她沉声对丘媛道:“不要再说了,根本就没影儿的事!”
丘媛连忙低下头去:“是,臣女失仪了。”边说边偷看皇后的脸色。
皇后心烦意乱,没有留意。她忽然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发现,如果皇帝真的决定了皇长子妃的人选,很有可能根本不会征求她的意见,而她什么也没办法做。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在前朝与后宫的权柄大打折扣,在太后与皇上面前的份量也大不如前。虽然赵琇不象蒋雯有太后侄女的身份,但她也是功臣之后,本身又有救驾之功,其兄受皇帝宠信,其祖母又是太后宫中的座上客,不是目前的皇后能轻易摆布的对象。如果她遇到了象蒋雯那样的事,消息又泄露出来,太后和皇帝都绝不会原谅幕后之人的。皇后又想起广平王府跟建南侯府关系相当密切,如今广平王府已经成为了皇长子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她不可能惹恼对方,给皇长子添麻烦的。
丘媛见皇后面上神情变幻,便小声问:“娘娘有什么烦恼?不如说出来,看臣女是否能为您分忧?”
皇后看着她,想起先前那事儿,丘媛也是知情者并参与者之一。也没什么好瞒的,就简单地说了:“本宫虽然挺喜欢赵家姑娘,却不认为她与皇长子相配,只是不知道皇上的想法,故而心中不安。”
丘媛见皇后果然被自己牵着鼻子走了,心下暗喜,忙道:“这有何难?娘娘可以先为赵家姑娘说一门如意姻缘呀?”
皇后苦笑:“我能为她说什么姻缘?”想了想。还真叫她想到了:“对了。皇长子上头还有哥哥呢,广平王世子今年十六,已经是要娶媳妇的年纪了。赵家姑娘与他虽然差了几岁。但也不是差得太多,过两年嫁娶正好!”
丘媛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狰狞了:“娘娘。广平王世子的婚事,您能做主么?”
皇后噎住了。她怎么可能为广平王世子的婚事做主?若是在几个月前。她在这件事上还能说得上话,现在却不可能了,除非皇帝认同她所选择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帝未必不会认同赵琇这个人选。跟那些背后有实权长辈的高门千金相比。自然是家中人丁单薄的赵琇更适合做未来的广平王世子妃。而广平王父子本来就跟赵琇相熟,兴许也不会反对?
丘媛看着皇后的表情变化,只觉得心中越发不妙。忙道:“娘娘可想过没有?眼下太后与皇上对娘娘依然有所误解,只怕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除。娘娘若想改变现状。还需要一位有力的说客,时时在他们面前为娘娘说话才行。广平王殿下处,亦是如此。若无人从中调停,只怕这几位贵人会对娘娘误会越深呢。”
皇后忙道:“若果然有人能做说客,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这人在哪里呢?”
丘媛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臣女也说不好,不过臣女有个主意。广平王世子的婚事,无论娘娘是否能做主,未来世子妃的人选,最好还是选一位与您亲厚又可以信任的。若世子妃愿意在王爷、世子甚至是太后面前为娘娘说好话,娘娘还怕他们会继续误解您么?”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坐直了身:“你说得有理!”
丘媛抿嘴羞涩地笑了笑,心中却在得意。皇后如今已经没几个合适的人选可以当得上“亲厚又可以信任”这七个字了。谢家虽然还有几位姑娘,但这两三个月里,曲水伯夫人常常带了谢家三姑娘、四姑娘出门做客,却没带上她们的母亲,让人怀疑其用意。眉山伯夫人听说了小道消息,据称皇后失宠,谢家担心会失势,有意再送女入宫为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后对这几位堂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芥蒂呢?其他表姐妹里头,年纪、家世都合适,相貌也过得去的并不多,与皇后的感情更说不上深厚——毕竟皇后是长姐,出嫁十几年了,跟家中的小妹妹们相处得少,哪里有什么情谊可言?
这么一算下来,可不就只剩下她丘媛一个人选了么?
可惜皇后此刻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想的是:高桢的婚事,她恐怕是插不上手了,太后连蒋谢两家联姻都不能接受,又怎会答应将谢家任何一个女儿或是外孙女嫁给嫡长孙?但根据同样道理,谢家却可以娶一位能获得太后与皇帝欢心的女子为媳。谢襄飞正需要说亲,皇帝对他还是十分爱护的,想必也乐意为他指一门好亲事。也许……建南侯府的赵琇是个不错的选择?虽说年纪小了些,但男孩儿晚两年成亲也不算什么。此事需得先问过家里人的意思,皇后打算明日就召曲水伯夫人入宫来。
她沉声对丘媛道:“不要再说了,根本就没影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