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看出太后对这些事非常关心,也投其所好,把知道的说了。其实她觉得皇帝与高桢在海上那段日子说不上十分辛苦,因为他们钱财带得不少,又有人侍候,也不必担心追兵,除了风làng大时颠簸些,日子还是过得很安逸的。不缺吃不少穿,也没什么严重的疾病困饶。只不过太后未必这么想。皇帝自小便锦衣玉食,身边几时缺过人侍候?居然在北上的路途中,吃穿如此简朴,又经历了无数次风雨颠簸,太后为人母的,怎会不难过呢?
赵琇只能多说些好话安慰太后,又一再说皇帝当时衣食并不缺的。既没饿着也没冷着,也有人侍候起居。为了避开追兵,那也是不得已。当时受点小苦,如今苦极甘来,就是一辈子享福了。可见那苦还是值得吃的。
太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慈母心肠罢了。想起是谁bi得她的子孙骨肉吃这般苦头,她又恨得骂了几句。接着回想起方才问话的初衷,又有些讪讪的。以前她了解不深,今日知道了当初详情,便觉得大孙子会对人家孙女生出情意来,真是半点都不奇怪。她心疼自家儿孙自幼养尊处优,却要受那等苦,赵玮赵琇也是公侯之后,从小儿娇养的,为了护着皇帝与高桢,只带了一婢一仆,便随行北上。皇帝与高桢只是吃穿简陋些,赵琇却还要帮他们整治衣食。甚至因为他们走得仓促,不及置办新冬衣,皇帝与高桢身上穿的棉袄,还是他们途中在南京买了布匹棉花,由赵琇带着个丫头亲手缝制的。从来患难之中更见真情。换了她是高桢,也会对赵玮赵琇兄妹另眼相看。
太后紧紧拉着赵琇的手,眼圈儿都有些发红了:“好孩子,那时你才多大?苦了你了!你们兄妹这份忠心,哀家尽知的,哀家与皇上必不负你们!”
赵琇只腼腆地笑了笑,便低下头去做谦虚羞涩状:“太后娘娘言重了。这本是我们该做的事。”
太后闻言更加喜欢了,又与她继续说话。问及后来回京之后的事,赵琇就顺带将她在天津蒋四老爷家暂住的事情也说了。太后听闻那时她与蒋雯做了两身新衣裳,不由得“啊”了一声:“原来那套桃花装是你做与她的,她进宫时穿着,我就说好看。针线倒在其次,难得的是心思。”
赵琇不好意思地笑道:“太后娘娘别笑话,我的针线只能算是平平,尤其不擅长刺绣,雯姐儿的裙子,还是我与丫头合力做的呢,不敢独揽了功劳。”
太后并不在意她的绣功,勋贵人家的女孩儿也好,书香人家的闺秀也好,女红上能过得去就行了,又不是绣娘,谁还争那个名声不成?有心思,常能想出个新鲜花样,便是难得的。只是聊着聊着,赵琇又“无意中”带出一句,说当时在船上做的棉袄,为了赶工,做出来的样式非常简单,高桢却喜欢上了,后来还央她另做了几件。太后就注意上了,细细一问颜色式样,赵琇做的几件。高桢平日都是家常常穿的,即使在宫中也不例外。
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高桢确实如皇帝所言,对人家姑娘有了心思。不过瞧赵琇大大方方的样子,只怕还未开窍呢,半点没察觉出来。只是瞧她对高桢的态度亲厚,即使还未开窍,也有几分情谊。这自小相识的缘份本就难得,又有救命之恩,患难之情。更兼高桢又生出淑女之思,如果真的阻了二人的姻缘,人家小姑娘还好,自家大孙子怕是就要难过了。
太后心下为难,一边觉得这门亲事极好,一边又觉得赵琇的年纪委实太小些,如果真要撮合两人亲事,那广平王续弦之事就不能再拖了,至不济,也可以先纳个侧妃。把王府中馈拣起来,等到世子妃进门,再论其他。
太后暗暗拿定了主意。看着赵琇,便笑得更加慈爱了,让她吃茶点,还夸她头发生得黑亮,皮肤又白晳,命人将自己年轻时的一对金镶红宝石累丝簪取来,赏给了她。
这时张氏刚刚挑好了两盆ju花回来,一见太后的赏赐便先吓了一跳:“这如何使得?太过贵重了。恐她小孩子家受不起。”
太后不以为意:“哀家给她。她就受得起。不过是一对簪子罢了,如今哀家是个老寡妇,也戴不了这些东西。”
张氏道:“太后总有媳妇侄女儿。”
太后摆摆手:“短不了她们的。”侄女们早得了她的赏赐,况且赏了一个人,旁人也不好漏下,才好一碗水端平,忒麻烦了。至于皇后?她愿意赏,皇后还未必愿意收呢。何必自寻闷气生去?给了赵琇倒好,赵琇生得白,容貌又端庄,这簪子最衬她不过。
赵琇看出太后对这些事非常关心,也投其所好,把知道的说了。其实她觉得皇帝与高桢在海上那段日子说不上十分辛苦,因为他们钱财带得不少,又有人侍候,也不必担心追兵,除了风làng大时颠簸些,日子还是过得很安逸的。不缺吃不少穿,也没什么严重的疾病困饶。只不过太后未必这么想。皇帝自小便锦衣玉食,身边几时缺过人侍候?居然在北上的路途中,吃穿如此简朴,又经历了无数次风雨颠簸,太后为人母的,怎会不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