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赵玮淡淡地道,“与其将来尴尬,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躲开的好。横竖我自幼就少接触兵事,对兵部不感兴趣也是人之常情。”
张氏沉默不语。赵琇则道:“这样也好,少些麻烦。除了兵部以外,礼部不合哥哥的喜好,户部与吏部都算是肥缺,也不知哥哥挤不挤得进去,那剩下的就数工部与刑部相对简单些了。不过我建议哥哥还是选择刑部的好,工部那里……”她犹豫了一下,“工作累,又容易被拖累,水也很深,能躲远点还是躲远点吧。”
赵玮似乎有些意外妹妹会这么说:“我本来还觉得工部不错呢。因为曾在江南被逆党暗算,皇上对于参与其中的官员是毫不留情的,工部去岁已被清算过一回,如今任职尚书的,又是素有清廉耿介之名的王大人,想来工部里头,胆敢捣鬼的人已经没几个了。我这样的身份,又是外行,不可能带着人修路架桥,大约是要做个监督吧?多谢妹妹教我术算,我想看账本这种事,我还是做得来的。”
赵琇讶然:“哥哥已经想好了?”
赵玮微微一笑:“也不是想好了,只不过是皇上提了一句,我既要回奉贤,不如顺道领个差事吧。当年江南生乱时被炸坏的海傍大坝,如今已经快要重建完毕了,正需要有人过去验收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口风
“海傍大坝?”皇帝有些惊讶地看向太后,十分意外母亲会忽然提起这件事。
太后点了点头:“今哥哥带着桢儿进宫过节了,桢儿先来看我,无意中跟我说起。江南的海傍大坝当年不是被炸掉了一段么?后来事情又多又忙乱,为了平叛,一时间也顾不上那头。听说去年夏天涨cháo时,川沙堡一带的百姓受了不少苦。你登基后,就命人去重修大坝了,沿岸几处原本修得不大好的地方,也都修补过一回,如今都到了要完工的时候。你哥哥偶然听人提起,就想起过去的事儿了。当年这大坝头一回修建的时候,不就是你哥哥过去验收的么?当时他还带了媳妇孩子,路上又把建南侯府的祖孙给救下来了。前年若不是他眼睛不好,他原本也想再去验收一回的,怎么说也是他倡议的事儿,你跟桢儿两个替他走了一趟,没想到就中了逆党的算计……”
皇帝自然记得这些事,他只是比较关心广平王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皇兄想要往南边走一走么?因此让桢儿来跟母后说?”
“这倒不是。”太后答道,“你哥哥也就是多念叨了几回罢了,一直说可惜他眼睛看不见了,不能有始有终。桢儿听他提起,便多留了个心,私下来求我,想要遂了他父亲的心愿,也是让他父亲出门散散心的意思。我想你哥哥眼睛虽然不好,心里却还是明白的。验收这种事,有底下人去负责就好了,完了回来向他禀报一声,哪个实心办事,哪个偷jian耍滑,你哥哥一听就知道了。若你还不放心,就给他派个能gān些的副手。以你哥哥的身份地位,再有几个能gān的人帮他,还有谁能糊弄得了他呢?你哥哥自从眼睛坏了,就一直闷在京城,除了进宫,几乎足不出户,也太可怜了。他虽没说什么,但我做母亲的看到他这样,心里着实难受。桢儿既然有此请求,你便答应了又如何?”
皇帝略一沉吟:“如此说来,这事儿并非皇兄所请,而是桢儿自己的意思了?”
太后有些不解:“自然是桢儿见他父亲念叨,才会悄悄儿来求我的。你皇兄嘴上不说,但心里必定也是愿意的。前年你跟桢儿南下遇险的时候,他就提过,若不是他双目不便,那一次本该是他去才对,那么你也不会遇到那样大的凶险了。”
这件事皇帝并不知道,不过以广平王的脾气,在他与高桢叔侄俩遭受逆党算计下落不明的时候,确实很有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皇帝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原是件小事,儿子也正在烦恼要派何人去南边呢。这个人身份不能太低,否则先前两回去验收的人分别是皇兄与儿子,第三回却是个寻常勋贵或是官员,岂不是要叫人小看了?况且海傍大坝对嘉定也是至关重要的,派去的人身份不够,也显得怠慢了祖宗。儿子原是想从宗室里选一位长辈,但如果皇兄愿意去,那自然再好不过。皇兄双目不便,可威望尚在,又对大坝事宜十分熟悉,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至于具体要办的事,jiāo给底下人去做就好,儿子必定会给皇兄挑两个能gān的帮手。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