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珠听了,高兴得脸都红了,只是勉qiáng维持着端庄的仪态,说话语气中的兴奋却出卖了她的真正心情:“妹妹这些天虽学了些东西,但太散了,头一天学了茶道,从宫里回来后,又说不学了,改学围棋,只是学了这些天,还不得要领。媳妇儿觉得,妹妹兴许在围棋上天赋寻常些,不如改学书画或是琴艺?这两样才艺不学上三四年,是学不出什么来的,因此越早开始学越好。母亲觉得,应该让妹妹先试学哪一种?”
眉山伯夫人哪一种都没选:“才艺不急,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跟你妹妹说些宫里的规矩,还有贵人们的脾性喜好。只要是你知道的,都跟她说一说。你也知道如今宫里是什么情形。先前皇后还没‘生病’的时候,常常召你妹妹进宫去伴驾的。如今她虽‘病’了,却未必不会再召你妹妹去。倘若你妹妹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人,言语不当得罪了人家,以皇后如今的处境,也未必护得住她。为保万一,还是让她自个儿多学些东西比较好。”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对了,广平王父子的喜好,若你知道些什么,也跟你妹妹说一说。”
方慧珠疑惑不解:“为何要跟妹妹说广平王父子的喜好?”了解宫里太后、皇后又或是太妃们的性情喜好,她还能理解,女眷入宫,有可能见到的不就是这几位主儿吗?了解皇帝的喜好,则是为了将来丘媛入宫为妃后,可以早日博得皇帝宠爱;可是……这里头有广平王父子什么事?
眉山伯夫人正色道:“皇后因何而见罪于太后,你不知道吧?就是因为怠慢了广平王父子的缘故!皇上对此也是十分不满的。广平王父子看皇后,就象是在看仇人。可他们父子时常出入宫闱,万一你妹妹遇上了,他们因皇后而迁怒你妹妹,那该如何是好?知道些他们的喜好忌讳,也免得触怒了贵人。况且……你妹妹是时常能见着皇后的,倘若她能说服皇后与广平王父子和解,岂非大功一件?”
方慧珠仿佛听明白了,笑道:“既立了大功,怎能不赏?以妹妹的才貌家世,又是未出阁的女孩儿,有什么比一桩富贵之极的婚事更适合做赏赐呢?母亲放心吧,媳妇儿十分看好妹妹,她一定会成为贵人的!”
眉山伯夫人眉头微动,觉得方慧珠话里有话,又似乎误解了什么。如今外头流言满天飞,蠢蠢欲动的人多了去了,方慧珠本来就有攀龙附凤之心,会想歪了也不出奇。不过眉山伯夫人觉得,对一个刚嫁进丘家不过十天的新媳妇,没必要把自家的秘密计划都说出来。方慧珠只要做到丘家希望她做到的事,就足够了。
眉山伯夫人微微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解释:“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你别胡说,叫人听见了笑话。你妹妹脸薄,受不住旁人议论的。你照我说的,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你妹妹便是。要快,谁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就召她进宫了。”
方慧珠连忙端正神色,款款下拜:“是,媳妇知道了。”
眉山伯夫人并不知道二儿媳妇其实已经在娘家人面前泄了她的“密”,等把人打发走了,就施施然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丘老夫人正倚在长榻上闭目养神,见媳妇来了,只撑起一边眼皮瞥了一眼,懒懒地问:“听说友哥儿媳妇方才回了娘家一趟?”
“是,她去寻亲家太太讨那几个教养嬷嬷了。”眉山伯夫人将方慧珠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虽然没能把人请回来,但媳妇儿想,有友哥儿媳妇教导,也就差不多了。嬷嬷们能教什么?不过是宫里的规矩。我们媛姐儿又不是要进宫做妃子,学那些也没用,最要紧的是把广平王父子俩的喜好摸清楚,再打听打听太后娘娘的脾气。可惜皇后娘娘如今已经不成了,否则那门婚事是十拿九稳的,我们家也不必再重头花心思去讨宫里贵人的喜欢了。”
丘老夫人不以为然地道:“从前广平王府确实是桩不错的亲事,不过如今看来也不过就那样。我瞧皇上对哥哥和侄儿确实有些忌惮,把媛丫头嫁过去,将来未必能得什么好处。不是都说皇上迟早要广纳后宫的么?即使皇上说了要守上三年孝,那也只剩下不到两年了。两年后我们媛丫头正当龄,进宫做妃子也够资格了,何必非盯着一个王妃的位置不放?皇后是伯府出身,我们媛姐儿也是伯府出身,哪里就比她差了?若将来能为皇上添个一儿半女的,说不得也有做皇后的福份呢。”
眉山伯夫人听得吓了一跳,忙笑道:“皇妃虽体面,就怕我们争不过别人家。况且媛姐儿多有依赖皇后之处,万一叫皇后知道我们家有了这等心思……”皇后再不济也还是皇后,她的儿子马上就要立储了,奈何不了王爷世子,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丘媛么?眉山伯府想尽办法去攀龙附凤,可没打算让自家亲闺女出师未捷身先死的。
方慧珠听了,高兴得脸都红了,只是勉qiáng维持着端庄的仪态,说话语气中的兴奋却出卖了她的真正心情:“妹妹这些天虽学了些东西,但太散了,头一天学了茶道,从宫里回来后,又说不学了,改学围棋,只是学了这些天,还不得要领。媳妇儿觉得,妹妹兴许在围棋上天赋寻常些,不如改学书画或是琴艺?这两样才艺不学上三四年,是学不出什么来的,因此越早开始学越好。母亲觉得,应该让妹妹先试学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