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眨了眨眼,视线越过他们瞧了瞧外头的天色,也非常平静地回答:“哦,大概是因为太阳快下山了,该回家吃晚饭了,他们见我们迟迟没出去,就着急了吧?”
方仁珠听了,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尚琼镇定地向赵琇行了一礼:“劳烦姑娘照应舍表妹了。琼恐外人得知我与表妹在此见了面,会于表妹闺誉有损,故此还是不出面的好。等姑娘与舍表妹离开,琼会自行离去的。”
赵琇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还算是个明白人,不是书呆子。瞧方仁珠跟他相处时的情形,想必婚后也会很愉快吧?
想到这里,她就露出了微笑:“尚公子客气了,方五姑娘是我好友,我自然会照应她的。”然后把方才没抄完的半句话写好了,拿镇纸压住纸,免得风chui起纸张,污了墨迹,就起身跟着他们一道出去了。
出小院子门的时候,尚琼在门边站住了,不打算跟她们一块儿出去。作为临别寄语,他只是简单地跟赵琇告了别,对方仁珠却说得多一些,还让她别忘了他提过的那些书,有时间就多看看,若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的,尽管问他。方仁珠红着脸低头应了。
两女回到前院,赵方两家的下人都以为赵琇与方仁珠是看书看入了迷,才会忘了时间,倒也没有啰嗦。至于书馆的几个仆役,他们之前没有留意到尚琼来了,不知一会儿去西馆收拾东西时,是否会大吃一惊呢?希望尚琼能机灵一点,遮掩过去。不过在赵琇看来,就算这事儿bào露了,问题也不大。她是这书馆的主人之一,亦是仆役们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她特地吩咐过:“不许告诉旁人我们来过。”他们又怎敢违抗呢?
赵琇与方仁珠心情愉快地坐着马车回家了。路上,方仁珠还在不停地夸奖着尚琼,说他才学如何过人,说他脾气如何温柔体贴,说他如何斯文守礼,还说他治学如何严谨,读书又如何用功——简直就是十全十美的完人!
赵琇不得不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行啦行啦,我知道你家未婚夫是世间极品了,再没有旁人能比得上。平时总听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今我可总算见着实例了。”
方仁珠的脸轰的一下红透了,结结巴巴地辩解着:“不是……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没有……”
赵琇看到她那个窘样,忍不住伏到引枕上大笑了一通,方才安抚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无意的。不过尚琼今天的表现应该令你挺满意吧?我看你们兴趣相投,琴瑟和鸣,等将来成了亲,想必也会是一对恩爱夫妻。”
方仁珠的脸红得快烧起来了,低头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眼中带着羞涩,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喜意。
赵琇瞧她这样,心里也为她高兴,还替她出主意:“可惜你过些天就要去济宁了,不然我多带你到书馆去几次,让你们多见几面,培养一下感情,那就更好了。我事先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方仁珠吓了一跳,忙按住她的手:“你这人真是疯了,今儿只是偶遇也就罢了,怎能特地约见?那样太……太……”她说不出口。这样做跟大姐方慧珠的行为有什么区别?她绝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赵琇暗叹一声,也不去为难这位书香名门出身的小淑女了:“好吧,虽然我觉得尚琼的人品是信得过的,你们未婚夫妻之间谈书论文也没什么不好,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bi你。只是有一点,你们之间岁数差得有些大,至少还要等上几年才能成婚。而你又马上就要随母兄南下济宁,说不定这几年内都要跟尚琼断了音信。你真的能放心吗?他可是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了,万一受到旁人的引诱……”
方仁珠涨红了脸,憋了半日才憋出一句:“我相信尚表哥,他是个君子。”
赵琇连声叹气:“算了,你既然对他那么有信心,我又何必枉作小人?我只是觉得,你们几年不见,如果能相互通信,也是一种维系感情的方法。你可以跟你父母提的,信里也不谈私情,只说是要向尚琼请教学问,想来无妨?今天你跟他不是聊得很开心吗?他还让你有不懂的就问他。不见面又不写信,那要怎么问?”
方仁珠微微有些动心,尚琼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那或许……通信是无妨的?若能时常与尚琼讨论诗文,请教学问,自然是件乐事。只是私相授受的罪恶感又压在她心上,万一尚家长辈知道了,觉得她是个不守规矩的女孩子,那可怎么办?
赵琇眨了眨眼,视线越过他们瞧了瞧外头的天色,也非常平静地回答:“哦,大概是因为太阳快下山了,该回家吃晚饭了,他们见我们迟迟没出去,就着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