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桢笑了:“当然不用。若是方三需要跟我接触,大概也会借用侄女儿还书的理由,打发人来找你。到时候你将密信保存下来。给我送信,我自会亲自来取。”
赵琇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因为你事先没说清楚,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反正能帮得上你的忙,是最好不过,若是你用不着,那我也没什么损失。”
高桢柔声道:“你想得很周到,比我周到得多。你帮上大忙了。真的非常谢谢你。赵妹妹。”
赵琇脸微微一红,眼神就直往旁边瞟:“你也不必客气,我这也是在帮皇上的忙。”她察觉到高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害得她的双颊越来越热了,全身都不自在。她咬了咬唇,决定要转移一下注意力:“那个……我觉得你有必要做点保密措施,防止消息外泄。我也省事些。你要不要……跟方三老爷通个气,两边都弄个密匣。上头挂了锁,钥匙只有你俩有。他有什么信,就放进密匣中,连方五姑娘的书一并送过来。我马上通知你。你过来把密匣拿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打开。只要密匣的锁足够保险,就比仅仅用个信封要可靠得多。”
高桢听了。不由得想起方奕山处屡次被皇帝派去的密探窥视的密信,若那死士首领与瀛台的高钜之间有这么一道保密手续。又怎会bào露得彻底还毫无知觉?赵琇所言,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就跟太祖皇帝时留下来的密折制度差不多。不过用在方三爷这里,可能那密匣需要特制,免得被人发现生疑。
他对赵琇点头道:“这法子不错,等我回去跟皇上说了,就即刻命造办处制作。”
赵琇微微一笑。其实她这主意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天知道皇帝那边的人手是否可靠,会不会泄密?万一有人泄密,她这个经手人如何说得清楚?倒不如弄个密匣,上个锁,就算有人偷窥,那也是有钥匙的人身边的问题。
这么想着,她忽然又想起了高桢,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有一句话要嘱咐你,你跟我来。”便避开身后跟着的人,远远地走到院子角落里。高桢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过去。
赵琇压低声音道:“你这回办事,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吧?你派来的两个人,是不是皇上手下的密探?就象是前朝的锦衣卫那种?”
高桢顿了一顿,笑道:“有些不同,厂卫的名声早就坏了,皇上手下的人,却不会象厂卫一般做事。他们只是帮皇上做些不好摆到台面上的事罢了,比如铲除谋逆等等。至于朝中的大臣,那不是那些人的职责。”
赵琇闻言倒是安心了些,但也不忘嘱咐高桢:“不管怎么说,跟密探这两个字沾上了关系,你就得行事谨慎些,别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也别让自己显得拥有太大的权利。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太高兴。皇上是你亲叔叔,绝不会害你。可他是皇上,为了顾全大局,有时候也有可能会作出一些牺牲。我不希望被牺牲的是你。”
高桢脸色微变,好象想到了什么,但马上就郑重地对赵琇说:“你放心,我明白的。皇上只是有几件事暂时jiāo给我去办,算是考验我的本事。等事情办完了,我还要回王府照顾父王,不可能真的为皇上做密探头子。”
赵琇笑道:“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去见祖母了。今儿的事还是瞒着她的呢,让她知道我又出门了,还不知道要念叨多久呢。”
高桢温柔笑说:“没事,我方才过来时,还跟老夫人说,是我托你帮忙打探一下方家几位姑娘的品性,这是太后嘱咐我做的事,因不好让外人知道,所以你才没告诉她。老夫人知道事情轻重,即使进了宫也不会随意说的。”
赵琇顿时放下了心:“还是你想得周到,多谢多谢。”
说话间,赵玮已经从书房赶过来了,看到妹妹与高桢站在一处,离其他人都老远老远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不过赵琇的态度非常自然,回头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说要去见祖母了,然后欢欢快快地进了二门,看起来并没有跟高桢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这让赵玮心里好受了些。
高桢心里存了事,与赵玮随便聊了几句,也说要告辞了。他带走了那两名长随,直往皇城去。
他心里存了一个疑问,想要先向父王请教:皇帝是不是对他这个曾经的皇长孙也有几分猜忌?即使没打算伤害他,但也通过让他成为密探首领的方式,让他变相成为朝臣心目中前朝厂督一般的反面人物?如果是那样,那皇帝根本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厚待广平王府一脉就足够了,那还能为他赢得仁君的美名。而广平王目盲,广平王世子又是密探头子,在暗中窥视朝臣的举动,又哪里有资格坐上那把椅子呢?朝臣们只会提防他,畏惧他,却不会拥戴他。所谓广平王一系更有资格成为皇位主人的说法,很快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了。
高桢笑了:“当然不用。若是方三需要跟我接触,大概也会借用侄女儿还书的理由,打发人来找你。到时候你将密信保存下来。给我送信,我自会亲自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