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珠脸又是一红,低着头,小声但坚定地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既然说定了,那自然是定了,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赵琇暗暗偷笑,方仁珠见状抬手又要打过来,她连忙讨饶:“我错了,再不敢了,你别打呀!”
两个女孩子在此笑闹,都没察觉,她们身后不远处,不知几时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妇从假山后面转出来,却没有走进听风堂,反而是绕着听风堂想要转到曲水处,正好将她们的话听了个真切。
美妇悄然转身离开,一点都没有惊动任何人,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听风堂内,与其他的夫人们打招呼,继续说笑。
有一位与她相熟的夫人小声问起:“令姐尚夫人听说近来为了儿子娶媳妇的事情忧心,都愁得快吃不下饭了。我先前也曾替她看过两家,只是她都看不中。近来因我小儿子生病,我在家陪着,有两个月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看中了什么人选没有?若没有,今儿来的姑娘那么多,个个都是才貌双全的,你瞧着哪个好,我替你姐姐打听一二?”
美妇微笑道:“我姐姐确实看中了一个,只是还未说定,瞧着应该有七八分准了。等什么时候定了,我姐姐一定会告诉夫人,方不辜负了夫人一直以来的热心肠。”
对方闻言笑了:“能说中就好。其实令外甥着实是个和气孩子,只可惜容貌……不过男子汉何必在乎这些?不能科举,也不代表不能做官了。我看他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一定要给他寻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做媳妇才好,若是随便挑了一个,岂不是糟蹋了他?”
美妇笑而不语,有旁人听见话头,转脸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呢?谁在挑媳妇?”
那夫人就回答说:“正说呢,我们的儿女渐渐都大了,有些已经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挑媳妇。”
旁人顿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正是呢,我听说……”几位夫人就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八卦之余,又对听风堂外的闺秀们称赞了一番,顺便打听,哪位是订了亲的,哪位还待字闺中。一群女眷说得十分热闹,还有人当场说合了一门亲事,约好了回头就互送庚帖,好合一合八字了。
赵琇与方仁珠哪里知道这些事?她们在溪流边说说笑笑的,期间有几个媳妇子来寻赵琇请示事务,她随口就处理了,又把人打发走。方仁珠赞叹道:“真能gān啊。母亲从去年开始,也教我管家了,只是我愚笨,还不得要领。”
赵琇笑道:“如果连你都愚钝了,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这种事很简单的,你慢慢学着,一边学一边做,用不了多久就会上手了。别想着死记硬背,这种事还是要看实践操作的。”
方仁珠正想向她多请教些决窍,就听见远处玩笑的闺秀们,不知何故忽然吵起来了。她与赵琇都愕然地望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贤名
曲水处,女孩儿们不知几时已经停止了流觞的游戏。其中一位姑娘大概是喝多了,醉倒在席子上,其他人发觉后,就凑过去瞧她的醉态,暗暗偷笑。
有一位年纪小些的姑娘,也是书香人家出来的,与这姑娘相熟,便想给她开个玩笑,命丫头取笔墨来,要在她脸上画一只乌gui。这自然是不妥当的,若是在家里玩笑,相熟的姑娘们之间也有花样百出的,私下闹了也没什么,可如今是在旁人家里做客,又有那么多不太熟悉的人在场,摆明了会让醉倒的那位姑娘出丑,真要与她亲近,就不该这么做。不过那小姑娘心性活泼,玩闹了半日,正在兴头上,就想不到那么多。
在场侍候的建南侯府丫头们心下觉得这样不好,笑着劝那小姑娘别这么做,叫太太夫人们见了要责怪的。小姑娘在家里也是千娇百宠的掌上明珠,受不得别人的拒绝,便发了脾气:“我要笔墨,你只管拿来就是了,啰嗦什么?!”
见她如此,便有老成些的姑娘看不过眼了。有一位武将人家出生的女孩儿,年纪大些,性情也直率些,见状就道:“趁着人家女孩儿醉倒,故意叫人家出丑,这样也是关系好的姐妹该做的事?原来读书人家的女孩儿是这样的教养,我素日读的书少,见识浅薄,今儿才算是开了眼界!”
那小姑娘一听,脸就涨红了,也醒悟到自己的做法不应该,可是被人当众说这样的话,又被武将人家的姑娘质疑她的教养不好,她怎么能忍?两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赵琇想了想:“那你也是这么想的?就算你父亲没事了,又或是将来高升了,也依然不改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