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琇算了算账,要依张氏的安排,这三日酒加起来,少说也要七八百两银子,如果酒菜选用昂贵的品种,价格还可能再高些,完全是有出无进的花费,排场是够了,但实在太过费事。而接连三日准备三场不同风格的宴会,对现在的建南侯府主仆而言,也似乎有些吃力。她不是很赞同地道:“祖母不是说,不宜大操大办吗?为什么一下就要摆三日酒?文臣武将都是陛下的臣子,为何不能在同一天里参加宴席?戏酒我们都可以安排,喜欢谈诗论文的也可以另开茶会,年轻人也不必特地择一日另行邀请,闺秀们更不必非得赶在这时候开诗会。祖母虽说要为哥哥着想,但也不必矫枉过正吧?一连忙三日,您还不得病倒呀?没病也要累出病来了。”
张氏见孙女关心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也没什么,我不过就是头一日劳累些,还要应酬应酬。到了第二日,武将家的女眷来了,我出来露个脸,推说病了,就可以回院子里去了。横竖我与她们也不大合得来,坐在一起反而无趣。至于第三日的宴席,那是你们小辈的事,不必我出面。”
赵琇觉得有些牙疼。祖母这重文轻武的想法什么时候才能改了呢?她问张氏:“您这样不要紧吗?第二日您只露个面就回院,那招呼客人的事都jiāo给谁?难不成是我?我年纪还小呢,再说,要招待那些武将人家里上了年纪的女眷,我的份量未免太轻了吧?”
张氏又迟疑了,倒是赵玮在旁替她说话:“从前祖父还在时,那些武将品阶全都在祖父之下,还有不少人是从祖父手下调教出来的。他们的女眷,对祖母素来敬重,不必祖母费心去招呼。因此祖母每次都是开宴时出来露个脸,jg神好时,就陪着曹太夫人等几位老夫人说说话,若是jg神不好,来的女客不熟悉,只管躲回院中,断没有人胆敢说祖母半句不是。那时招呼女客的,是牛氏与蒋氏,不过即使是祖母身边的妈妈和姐姐们,女客们也都极为客气。”
赵琇恍然大悟,正色对张氏说:“祖母。今时不同以往。咱们家宴客,您再不出面,就显得怠慢了。咱们家这是才刚刚拿回爵位呢。”
张氏犹豫着说:“从前我也曾经问过你们祖父,但他说……咱们家在军中威望已经盛极,很不必与其他武将太过jiāo好。若是跟他们jiāo情太好了,上头说不定还要猜忌咱们家呢。因此,他们男人在外头偶尔一聚。吃吃喝喝倒没什么。我们女眷之间,就不必来往过多了,更不要结儿女亲家。尤其是驻辽东边城的武将们……”
赵玮微笑着对张氏说:“祖母,那是祖父还在的时候。如今的建南侯府,还有什么可让上头猜忌的呢?我们家除去每年的大节庆中,与曹家以及祖父的几位旧部还有礼尚往来。其他时候,其他人家。早就说不上jiāo情了。更何况,孙儿在军中一点名声都没有,与祖父在军中的威望是云泥之别。您其实不必担忧太多。”
赵琇也连连点头:“是呀,祖母。哥哥将来迟早会出来做官的。人脉也很重要。虽然哥哥已经打算要走科举之路,但他毕竟还是勋贵圈子里的人。总不能因为要考举人,就从此脱离了勋贵阶层。一心只跟读书人jiāo往吧?别的不说,哥哥考中举人后。不能再考下去了,要如何才能顺利出仕呢?这种事还是要向勋贵人家请教才行呀。”
张氏被说服了:“你们说得有理。那我就多辛苦些,多请几位勋贵过府做客,对勋贵武将们的女眷,也客气一点,多陪陪吧。”她叹了口气:“如今已经不是你们祖父还在的时候了。我已经被宠得太久,倒忘了自身如今的处境,不该再照搬从前的做法了。”
她让了步,只不过对于赵琇文武统请的建议还有所保留:“这样不合适。文臣看不惯武将的粗俗,武将听不懂文臣的话,坐在一起话不投机不说,万一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岂不是落了我们建南侯府的面子?”
所以她觉得,还是请三天酒比较好,如果真的只摆一天,那就得将文武分开,分别在两个院子里招待,两不相扰,那是最好不过了。就是两边各有戏酒,只怕声音吵杂些。还有女客们,最好也不要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