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这话一出,牛氏就呛着了,咳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江太医没有动,那位大夫倒是上前替她把脉了:“大概是被呛着了。”
赵湘连忙跑出来替祖母抚背:“祖母没事吧?您别着急,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会向里长与邻居们解释的,绝不会让他们误会了侯府的好意。”
牛氏咳得更厉害了,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眼泪都冒出来了,无奈说不出话。
里长与老者都明白了,反倒觉得不好意思,后者还让孙子向赵玮道歉:“是小老儿想岔了。”赵玮脸上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和气地扶住老者的孙子:“不过是一场小误会,何须如此?”立刻就得到了这对祖孙的好感。
里长还对牛氏说:“我只道你这妇人不知何为廉耻,没想到你还懂得些好歹。既然你如今明白过来了,又主动提出断亲,不愿意连累旁人,我就容你在绵花九条多住些时日。只是不许再做出违礼之事来!”
牛氏气得快要翻白眼了,倒在孙女怀中直喘粗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位见证者很快就在断亲书上签了名,然后拿着侯府的谢礼——每家四个尺头——离开了。赵玮将断亲书的其中一份给了赵湘:“收好吧,别弄丢了。不过弄丢也没什么。一式三份的断亲书,我会送一份到官府备档,一份自家留存。即使你反口不认,也没人信你。”
赵湘连忙跪倒在地,一脸恳切地说:“叔叔别担心,侄女儿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就连祖母,侄女儿也会看好了她,不叫她给叔叔添麻烦。”
赵玮一听,就知道妹妹在厢房里必定跟她说了些什么,赵湘才会如此老实,哂然一笑,便不理会了。
今日闹剧已经结束。赵玮客气地谢过前来的众人,便命家人将他们送走了。
江太医出了门,细细回想,确实无人跟他提过,要对今日之事保密,便上了自家马车,吩咐车夫:“去广平王府。”
赵启轩出了门,便看到赵泽站在门外,呆若木ji,已是泪流满面。他叹了口气,低声对赵泽说:“她们两个臭味相投,正正是一家人。如今求仁得仁,你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呢?你小姑姑说了,要打发人把她们送到蒋家人那里。你一个舅舅好象昨儿派过人来看你妹妹,想来是愿意抚养她的。”
赵泽默默点头,哽咽道:“我会向叔叔与姑姑磕头道谢的。”有蒋家人照顾妹妹,他也就放心了。
赵启轩父子带着赵泽走人了。赵泽的伤已经养好了,从此以后,他就对生身亲人死了心,连妹妹也不必再多问了。二房与其他族人对他的恩重如山。他的后半生,理当要为偿还这份恩情而活。
赵玮与赵琇办完了事,相视一笑,心中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赵琇还不忘吩咐人留下三十两银子,还说了明日就派人驾车来送赵湘祖孙去良乡,然后带着佩儿,一起离开了。
小院的门重新关上了。院中只剩下赵湘与牛氏祖孙。牛氏恨恨地看着孙女,喘着粗气,眼里带着血丝。赵湘则是跑到放银子的地方,用手帕将银子包好了藏进自己的房间里,才出来皱着眉头看牛氏,懊悔没有请赵琇多留下一两个婆子帮忙。如今叫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将牛氏搬回房中?
祖孙俩相顾无言,院中寒风萧索。
第三百二十五章 把柄
张氏看着手里的断亲书,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这是……”
赵玮微微一笑:“祖母不是总担心牛氏与赵湘再出事,会坏了祖父名声么?可为了祖父的名声,总要受她祖孙二人辖制,也太令人气闷了。因此妹妹就出了这个主意,先让她们祖孙将今日之事写明白,留下签名、指印,若她们再反口诬告我们一家以势相迫,bi她们答应什么事,那份文书就可以作为明证,反驳回去。接着再令她们写下断亲书,如果不肯,现成的人证物证在此,把赵湘送到官府去,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是稳稳当当的。她死了,牛氏就只能仰仗我们侯府度日了。她习惯了当家作主,怎肯长期受这样的气?即使再恨赵湘下毒,也依然会保她性命。所以,这断亲书,她们是一定会签的。”
赵琇点头,补充道:“只要她们写了断亲书,今后怎么作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而且我还请了人证来,亲耳听到她们祖孙说,断亲之事是她们自愿的,是她们自个儿主动提出来的,跟我们侯府没有关系。真是便宜了牛氏,今儿那前来做见证的里长,还说牛氏原来也是明事理之人,自知有愧,就不再麻烦我们家了,因此高看了她一眼呢。我的好主意稍微挽救了一下她的坏名声,她还要向我道谢呢!”
赵湘这话一出,牛氏就呛着了,咳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