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桢看起来jg神不错,下巴甚至比年前似乎还稍微圆润了一点,依旧穿着一身深蓝近黑的长衫,腰间系着宽腰带,显得他身姿一如既往地瘦削而挺拔。他今日在外头披着赵琇作为生日贺礼送他的那件亲手做的斗篷。赵琇看着有些感动,但看看今日的天气,心下又有些迟疑——今天穿这个会不会太热了点?这可是大毛斗篷!
高桢脱斗篷、行礼、坐下,所有动作都非常自然而洒脱,除了面色显得红润些外,倒是没什么异状。张氏与赵玮则略带了些僵硬,前者见过孙女手里做的针线,后者则是送礼之人,因此他们都认出了高桢身上斗篷的来历,也发现了这件衣裳其实不太适合在现在的天气里穿。那么广平王世子穿着它上门,到底是何用意呢?
张氏心中忧愁,赵玮则是郁闷占多——好兄弟,你能不能悠着点?我妹妹虚岁才十二,你不要做得太张扬呀!
但高桢也就是披了这么一件斗篷上门而已,其他的礼节与言行举止完全无可挑剔,很快就把张氏的注意力从斗篷上移开了:“父王知道府上的盛举,赞叹不已,直说这是造福于天下读书人的一件大好事。这样的好事,他也不甘于人后,想要与府上共襄盛举,特命我来送一份礼物。正好二月十五就是玮哥生日,这份礼物做为生辰贺礼,想必还不算寒酸。”
“王爷言重了。”张氏连忙道谢,心里有些好奇地看向高桢递给赵玮的那张纸。赵玮接过往上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不是……我们左右两家邻居的房契么?!”张氏也跟着大吃一惊。
赵家二房小宅位于鼓楼西大街入内,大石碑胡同中段,西面邻居家住的是个二进的院子,听闻主人是礼部的员外郎;东面邻居则是一位告老的官员,宅子跟赵家小宅差不多大,也是三进,不过要旧得多。
这两位邻居官职不高,但都是京城本地人士,家世背景不错,姻亲故旧不少,其中也不乏有权有势的远亲。他们即使不是大富大贵,至少是不愁温饱的,不存在经济困难要卖房典业的地步,也不会轻易因他人势大而畏惧退让。赵家祖孙与他们做了这一年的邻居,虽然接触不多,但每逢年节也会礼尚往来,因此对他们的情况都比较清楚,更确信他们近期并没有遇到困难。广平王是如何得到这两家人的房契的呢?
赵琇连忙对高桢说:“我从来没听说过王爷是这两座宅子的房主呀。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了。我哥哥怎么好意思收下?”
赵玮也反应过来了,正色对高桢说:“王爷好意,我心里明白,只是……我实不愿让王爷为了这点小事,被人诟病。”
高桢微微一笑:“你们无须担心,两座宅子的原主都是心甘情愿将宅子卖给我们王府的。东面那位老大人,原本倒是犯了牛脾气,死活不肯卖。父王也无意bi迫,就打算把你们家后面那座宅子买过来。那家房主要gān脆多了,只是有些贪财,开的价格高些,王总管跟他暂时没有谈成,事情就拖住了。没想到东面的老大人听下人们提起,得知我父王购宅,是为了送给府上开书馆的,二话不说就要将宅子奉送,分文不取。我亲自过去与他商谈过,买下他东邻的宅子,与他jiāo换。他一家子只需搬到隔壁即可,新宅子还比老宅子要新一些,再附送一个小花园。他们大约这两个月就会搬了,届时自会来与你们说道。”
张氏与赵玮赵琇恍然大悟。能够顺顺利利地完成jiāo易,没有纠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张氏低声念了句佛,对赵玮道:“明儿一早,你就亲自去老大人府上拜访,多谢他的高义。往后他家子侄若想要借咱们的书,也只管借给他。”
赵玮应了,又向高桢笑说:“方才我还跟祖母与妹妹商议呢,小宅地方狭小了些,怕藏书不够用。没想到你就送了两座宅子来。只是这样的大礼,我心里有些不安呢,实在是受宠若惊。王爷恩典,我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才是。”
高桢淡笑道:“你不用想得太多。父王只是想要襄助此等盛举,并不为名,也不为利,甚至不希望你们将此事向外宣扬,免得又引得朝中御史们多心。此事父王已经跟皇上提过了,皇上十分称许,因此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父子会惹祸上身。”
期间只有赵玮曾经到广平王府看望过他们父子两次,赵琇却是一回都没见过,谁叫张氏拘着她,不许她随便出门,而哥哥赵玮也站在了祖母那一边呢?赵琇心里郁闷了很久,只能把jg力都放到书馆的筹备工作中去。今日猛一听闻高桢来了,心里着实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