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赵琇还想问高桢,正月初二就是他生日了,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但随即她转念一想,觉得以她这几日有意无意地探祖母口风的结果,想要象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给广平王府送东西,只怕没以前那么容易了。她做的那件大毛斗篷已经做好送了回来,却不知几时才能送出去,索性就拿这斗篷给高桢做生日礼物好了。给世子生日礼物,张氏是不会阻拦的。既然是生日礼物,那当然是惊喜。她还是别提这件事比较好。这么想着,赵琇迅速结束了信,最后落上自己的署名。
赵玮看了一遍妹妹的信,觉得这信居然写得如此光明正大,真让他有些惊讶。他不由得问:“这样就够了么?你没别的话要写了?”
赵琇奇怪地看着他:“这样就好了,我以前跟世子通信,也差不多是写这类话。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
赵玮忍不住高兴起来,觉得这是件幸事,也许妹妹根本就还没有开窍呢?他慡快地接过信,往帖子里一夹,便换衣裳出门,往王府去了。
他去得不凑巧,广平王与高桢还在宫里没回来。王府总管对他说:“王爷和世子一去逾月,今儿才回城,这一进宫,只怕没那么快回来,太后定要留饭的,回府至少也是天黑后的事了。小侯爷不妨将帖子留下。等王爷与世子回来,小的立刻就上报王爷与世子,说您来过。”
赵玮便把拜匣jiāo给了管家,表示明日会再来,方转身离开。
出王府大门的时候,他迎面看见一名军士风尘仆仆地走过来,只觉得有些面善,但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军士来到门房面前,将一个牌子拿给门房看了,低声说了两句话。门房忙道:“王爷与世子进宫去了,并不在府里。小的这就去禀报总管,请军爷稍候。”便急急转身进府报信去了。军士仿佛松了口气般,抬起手臂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赵玮才留意到,这寒冬腊月的,这军士居然在冒汗,怕是赶路赶得极急。也不知是为何而来。
他多看了对方几眼,那军士瞬间就察觉到了,警惕地转头打量了他几眼,接着便是一呆,然后露出了笑容来:“你是……小建南侯?”
赵玮忙道:“正是。阁下是……”
那人咧嘴一笑:“小侯爷不记得了,上回我见你时,你还是个孩子呢,多大来着?五岁?还是四岁?”他笑了笑,补充说明:“我是范将军手下的亲兵。”
赵玮恍然大悟,立刻想起来了:“那年范本章大人派人护送祖母与我回奉贤老宅。你就是其中一人吧?”他真是又惊又喜,“我想起来了,那时我病还未好全,天气又冷,只觉得身上时不时发寒。你还给了我几粒姜糖吃。”
那人笑了:“是。我姓龚,我家乡盛产姜糖,我平日就爱揣几颗在身上。那时也是凑巧了,我最不会哄孩子,除了给糖吃,还有什么法子呢?”他上下打量了赵玮几回,感叹道:“小侯爷长大了,如今已是大人啦。”
赵玮放松下来。笑容温暖:“你这些年在哪里呢?是跟着范将军去了辽东么?”
龚军士点点头:“范将军离开王府,身边总要带上几个人。我也不想再跟着别人做事了,便随将军一块儿去了辽东。托福。这些年打了几次仗,我居然也活下来了。”
赵玮忙问:“辽东如今可好?听闻前些时候又跟清兵打了几场?”
“不过是几个不甘心认输又心怀叵测的清将在苟延残喘罢了。”龚军士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全都胜了,还警告了清国的使臣。再让人过来捣乱,他们的王最看重的亲兄弟和唯一的嫡子可还在咱们京城做客呢,是不是不想让他们活命了?使臣顿时就萎了。报上清王,清王主动将那几个挑事的清将砍了。把首级送到咱们这来,当作是赔礼道歉。听说为了这事儿。他还把自个儿长子的爵位给捋了呢,传言说这都是那小子在搞鬼,想要借我们大楚的刀,把他的嫡出弟弟gān掉,好取而代之坐上储位。”他啧啧几声,摇了摇头,对赵玮笑说:“这事儿我们将军早就报上来了,小侯爷若想知道,找个人打听一下就好,并不是什么机密。”
赵琇对兄长心里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净了手,闻着手上没有蒜味了,方才回来取纸笔写信。其实她真没打算写什么私房话,就是纯粹问候一下,问问高桢这些日子过得如何,王爷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再讲讲自己的近况——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提的,就是明日腊八要腌蒜,以及方家五姑娘生日,请了她去参加诗会这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