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玮吃完饭后,就陪着祖母和妹妹沿着游廊绕着院子散步,张氏走了三圈就回屋了。然后他再拉着妹妹两个人继续走。赵琇觉得他很古怪,平时这个时候,他不是再陪祖母说一会儿话,就回松柏居去了吗?今晚特地拉上她多绕几圈,莫非是有话要跟她说?那怎么他迟迟不开口。反而一脸纠结的模样?还时不时偷偷看她。
于是赵琇就主动问他:“哥哥,你有话要跟我讲吗?”
赵玮有些纠结地看了看妹妹,吞吞吐吐地说:“今日……世子忽然发了脾气……”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赵琇笑道:“小事而已,哥哥放心,我不会生他的气的。明儿我就去找他赔礼。”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玮绞尽脑汁地思考虑恰当的用辞,妹妹还小,他虽然想探听她真正的想法。却又担心她本来没有什么想法的,却因为他的话反而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来。他又犹豫了半晌,才说:“你看。世子的脾气……他毕竟身份尊贵,若不是王爷受伤,失了东宫之位,他如今的身份只怕更加贵不可言。他从小受宠,又是独子,从来只有别人让着他。断没有他迁就旁人的理儿……”
赵琇睁大了眼睛看着赵玮:“哥哥是觉得他脾气不好,叫我多忍耐吗?哥哥真的多虑了。他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差吧?我觉得他脾气挺好的。小时候很可爱,对我也很有耐心。之后几年他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不过你那年从京城回老家之后,不是说跟他相处得很好吗?想来哥哥能与他相处融洽,他一定不会是个坏脾气的人。我再遇上他,已经是去年年底的事了。那时他遇到了很多不幸的事,肯定不再是从前因为受宠而有娇纵嫌疑的贵胄公子。我觉得他虽然瞧着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实心地很软,脸皮也挺薄的,很多时候只是不好意思说,有时候还有些小坏,喜欢板着脸捉弄人……”她忍不住偷笑出声,“所以哥哥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跟他生气的。再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他们一家救了我们祖孙三人的性命,我们家又因缘际会地救了他叔侄二人。我们两家可以说是过命的jiāo情了。这么深的情谊,绝不会因为一点小口角就受到影响的。”
赵玮心塞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其实是想劝妹妹,那种金枝玉叶的人物脾气都大,所以跟对方相处时,很容易吃亏,所以最好是远着些,别事事都听人家的。结果妹妹对他说了什么?
高桢很可爱?
他哪里可爱了?!
那么牛高马大的一只,却瘦得象根竹竿,成天冷着个脸,好象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出门总爱穿黑衣,就象妹妹说的,十足一个黑无常!打起架来还会故意让着人——这是瞧不起他赵玮么?他也同样是跟随严师从小习武的好不好?谁需要别人让了?!
高桢作为朋友,那是没说的,但若是作为妹夫——赵玮一想到这件事,后槽牙就忍不住开磨。
一向只关心他和祖母、只为他和祖母做衣裳的妹妹,天天笑眯眯、既聪明懂事又贴心讨喜的妹妹,周岁才十岁呢!就算是虚岁也才十一,还没到说亲嫁人的年纪。不管是哪里来的臭小子,都先滚一边去吧!就算对方是他恩人的独子,还与他自幼jiāo好,那也不能忍!
赵玮暗暗握紧了拳头,重新面对妹妹的时候,却露出了温柔的笑颜:“不管怎么说,他今儿发了一回脾气,也不知消气了没有。哥哥先替你去探探口风,在我没说可以之前,妹妹还是先别去找他玩耍了。免得他爱理不理的,你脸上也不好看。”
赵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哥哥下午不是寻世子说话去了吗?难道那个时候。你没有看出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其实她离开栖凤斋的时候,看高桢的脸色,就象是已经消了气的样子,不过可能还需要冷静冷静。
赵玮一窒,很快就厚着脸皮回答:“那时候他脸上看起来不象是消了气的模样。这种事。他不开口,我也不好主动去问,所以我还不能确定。等明儿我再去,想必他的气会消去大半了。若还在气恼,大不了咱们先回城去,等过年时再上门给王爷请安。到那时候,他总不会还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