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玮忙说:“都是好皮子,怎么都给我了呢?祖母和妹妹也该做些。”
张氏却道:“我不爱穿这些大毛的,有羊皮、兔皮那些就够了,还有棉袄呢。你妹妹除了那两块银鼠皮的还能用,其他的颜色也不好看,给她倒显得太过老成。等庄子上jiāo了租过来,若有皮子,琇姐儿就自己挑着留一些好了。只是家里针线上的人都是咱们从南边带来的,做皮衣裳的手艺差些,先前你那件袍子的风毛就出得不好看,还是得另找人做去。”
赵琇忙道:“我有几件羊皮的衣裳,还有绒的,就够暖和的了。世子又送了我一件灰鼠斗篷,用不着再做别的了。我才几岁?就穿那些贵重的毛皮衣裳,等明年冬天我长高了,那些衣裳就不能再穿了,岂不可惜?哥哥不一样,哥哥平时出门要见人,要jiāo际,若是穿得不够上档次,别人是会笑话的,还会瞧不起咱们家。况且哥哥如今也长得很高了,做的新衣裳能穿好几年呢,做了好的也不会làng费。”
赵玮心中感动,哽咽了一会儿才道:“这叫我说什么好?家里又不是没有,若为了我一个,叫祖母与妹妹受委屈,叫我如何能安心呢?”
张氏笑道:“哪里就委屈了?我是真不爱穿那些貂皮、狐狸皮的,闻不惯那股子味道。”
这事赵琇是知道的,就安抚兄长说:“哥哥别担心了,回头我用些小毛皮料给祖母做些暖兜、卧兔什么的好了,不会冻着她的。”
赵玮抿了抿嘴说:“我有两件新衣就够了,剩下的还是收进库房里,等祖母和妹妹需要时再用吧。”
赵琇见他拿定了主意,笑着答应了,也不跟他争辩。反正她把衣裳做好了送到哥哥面前,他还会不穿吗?不过说起来,这趟宫里赏下来的毛皮和料子还真不少,想起先前送了她一件斗篷的高桢,赵琇心里有了个想法。
她只是礼尚往来而已,就算当着祖母和哥哥的面,光明正大地给高桢做衣裳,想必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吧?
说起高桢,她每次去探望广平王时,总能看见他。冬日闲暇无事,他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拳、习she,或是到外庄骑马,就是在芙蓉楼里陪着父亲。他每日都要为广平王读上一个时辰的书。对于目盲的广平王而言,他除了自己用手摸着特制的书籍来消遣,也就只能通过听书的方式来解闷了。除了儿子以外,他还有另两个书僮,每日就专门为他读书。他听的书种类很多,诗词歌赋,山水游记,文人秩事,野史杂文,天文地理,诸子百家,无所不包,就是不碰与朝政相关的,这也是避嫌的意思。有时候赵琇去瞧他,见高桢在为他念书,还会帮着念上几页。
对于高桢这样的半大少年而言,长时间开口读书,其实对嗓子也是个负担。目前他的喉咙虽然还没出什么问题,但赵琇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时不时就会给他带点儿对喉咙有益的东西。也不知道高桢是否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高桢也开始每日到落梅院来了,为了拿书。因为这里是他从前在温泉庄子上的住所,所以几乎所有用品都在这边。他移居栖凤斋之后,衣裳铺盖和日用品是送过去了,但书籍因为基本都读过了,不是必要的就没带走。但如今他声称芙蓉楼那边的书已经不能满足广平王的需求,所以就过来把从前读过的一些书拿一两本回去,读给广平王解闷。他也不多拿,每日只拿一本,通常能读上一天就不错了,所以第二天必定会再来。
书本来就是高桢的,张氏当然不会拒绝。至于他每天过来的行为,也为他找到了借口:“想必是王爷每日想读的书都不一样。”
赵琇心中无语,等高桢来了,借口帮他找书,丢下手里的针线活,跟着回了西暖阁的次间。
高桢回头看了看她,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书架前挑选着,挑中一本打开翻了翻,又塞了回去,重新再挑一本。
赵琇瞥了一眼他挑的书,偷偷看看东暖阁那头,见丫头们都不在跟前,连碧莲碧菡也跑到前院的玻璃游廊里做针线去了,便压低声音对高桢说:“你老实说吧,是不是故意的?”
高桢挑了挑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赵琇撇了撇嘴,掩口偷笑道:“王爷每日听的是什么书,我心里清楚。他也不是十分执着要读哪一种,都是你随手抽出什么书,若他感兴趣了,就会让你读,根本就不挑剔。你只需要把他平日爱听的书取几本回去就行了,偏要每日过来取,还不是故意的吗?”
高桢盯着书架,耳根红了红,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怎么会呢?若我是故意的,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玮忙说:“都是好皮子,怎么都给我了呢?祖母和妹妹也该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