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笑着回答:“是,西庄除去主院外,还有六处院子,每一个院子都有泉眼。景致却各不相同。赵大姑娘可以按自己的喜好选择。”
这还真是个惊喜。赵琇只听汪福来提过,当年老郡公修建这个庄子时,只建了一处主院,两处偏院,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经过皇宫里的主人修整,连环庄西侧又增添了这么多的院子。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张氏。
张氏略一沉吟:“王爷也要来避寒。我们只是借住,怎好占据主院?就在其他六处偏院中选择一个吧。两个孩子也不必住在别处了,与我同住就好。”
那管事看了看高桢的神情。便笑说:“那就请郡公夫人与侯爷、大姑娘移步,先往主院歇息,一会儿再到各处院子参观,好选择一个合心意的住处。”
一行人又去了主院。主院倒是个传统的三进四合院格局,差别只在于入门不是在东南角,而是在正南方。倒座房就成了门房与仆妇们的住所。一行人先去了第一进院子的正屋,高桢忝为主人。招呼着张氏祖孙三人坐下用茶,寒暄了几句。张氏问起广平王的身体状况。高桢也一一答了,并没什么大碍,就是天冷,身子虚弱些,因此才打算到温泉庄子上住些日子,已经跟宫里打了招呼,太后与皇上等闲是不会让人来打扰广平王的。
张氏心中略安,又问:“不知王爷几时驾临?我们祖孙也好前去相迎,谢过王爷慷慨借庄的美意。”
高桢微微笑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父王曾有言,您是长辈,应当是他来向您请安问好才是。只是父王行动不便,如今也少见外客,只得厚颜免去此节,还望您不要见怪才是。”
“王爷太客气了。”张氏忙道,“若要劳动王爷亲至,那就是老身的罪过了。”
广平王与张氏之间的礼数还真是不好说,广平王位尊,张氏年长,两家又有着众多渊缘,前者救过后者祖孙性命,后者祖孙又救了前者的独子,加上赵家可以说是两代君主的拥立功臣,自然不能简单地以君臣之礼来界定彼此。广平王不能接受让张氏这位长辈来拜见他,张氏同样不能接受广平王这位目盲的贵人来拜见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两人另约一处相见,但那对双方来说都有不便之处,因此索性还是不见算了。当然,对于他们的晚辈来说,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张氏已经暗暗下了决定,必要让孙子孙女前去向王爷问安。
张氏觉得有些疲倦,她近来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走了几十里的路后,也有些腰酸背痛了,真恨不得立刻找一张舒服的chuáng躺下。但西庄有这么多院子可选,她还没选定,又不好说现在就去休息。可一想到这么大的西庄,她要逐个院子逛一圈,才能选定一个,又觉得心都累了。本来广平王就有明言说,把西庄借给建南侯府的人住,自己只会住东庄。张氏原本也想过,gān脆住主院算了,但方才一进来,发现这座主院的正房里,有太祖皇帝的御笔匾额,还有诸多御用之物,就连帷幔,也都是用的赭huáng色,原是皇子、亲王才能用的,她倒是不敢再说这话了,觉得还是另择一处偏院的好。
大约是张氏的倦色太过明显了,高桢非常有眼色地起身告退,说自己要先过东庄去察看广平王准备住的地方打扫得怎么样了。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赵玮上前相送,他就压低声音对赵玮说了句:“让你祖母选落梅院。”然后就走了。
赵玮有些疑惑。回头看看祖母一脸的倦意,就问那管事:“我祖母已经累了,怕是没有jg神去逛庄子,只得另择时间。不知落梅院是在何处?”
那管事笑道:“原来侯爷知道落梅院?那离这里很近的,就在边上。前后两进,是个极雅致的地方。世子从前来庄上,都是住在那里,不过这一回陪王爷前来,就要改住东庄,好就近侍奉。落梅院住下郡公夫人与赵大姑娘还没什么。但房舍不多,侯爷怕是要另择一个住处了。”
原来是高桢住过的院子。赵玮神色一松,知道王府小主人曾经的住处,绝对不会是不好的地方,便笑道:“那就把我祖母和妹妹安置在那里吧。”他自己是无所谓的。
管事的便带了赵玮一行去邻近的落梅院。那里果然离主院极近。不过几十步的距离。院子不大,但墙很高,门开在东面,进去后,左右都是抄手游廊,但游廊两侧却装上了宽大的玻璃窗,走在里头,不惧寒风雨雪。暖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