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桢看到信的时候,正陪着广平王用饭。广平王听说是赵琇捎来的信,笑道:“怎么?你们如今都开始通信了?”
高桢原也有些意外,面上却半点不露:“儿子也不知道,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把信打开看了,更加意外。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想到了,起初还以这个为理由婉拒了太后。但太后无论如何也要他们父子进宫,看不得儿子和孙子孤零零在王府里过中秋节,广平王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不过答应归答应,进宫后的安排却要依他的意愿的。广平王身为新皇胞兄,不可能不在宫宴上露脸,到时候自会带一个贴身用惯的内侍出席,不动筷子,不吃什么菜肴,自然不会出丑。吃个月饼,喝杯果酒,对广平王来说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但高桢不会出席,到时候他会留在宫中的住处,独享一桌素宴。太后、皇上与皇后自然不会冷落了他,到时候必然还要赐膳赐酒赐饼,但外臣却无从挑剔了。
高桢嘴角微微翘起,心中很是熨贴。有人如此关心他会不会受人指摘,一想到这种可能,就立刻写信提醒他,这难道不让人暖心么?
广平王虽然看不到儿子嘴边的笑意,却能察觉到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便笑说:“琇姐儿在信里说了什么事?父王觉着你好象看得很开心哪。”
高桢连忙收起笑容,将信小心叠好揣进怀中,gān巴巴地回答说:“没什么,就是提醒儿子,最好别出席宫宴,免得叫人说儿子不守礼。”
广平王笑了笑:“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想得到这些?早上她来时也没说什么,必定是她回家后,赵老夫人提醒她的。”
高桢如何不明白这一点:“儿子知道,无论是赵老夫人,还是琇姐儿,都是对儿子的一番好意。”
广平王满意地笑了,又问他:“琇姐儿给咱们家送了中秋节礼,你可回她礼了?”
高桢怔了一怔:“回了。”
“回的什么?”
高桢心里纳闷,父王今儿怎么忽然对这些庶务感起兴趣来?他回答说:“是我们王府自制的两盒糕点,两盒宫制的月饼,两坛子御酒,四匹上造的衣料,还有一套上造的文房四宝,两匣新书。”这其实是烟霞和曹妈妈帮着拟的。一般有jiāo情的人家或是宗室皇亲,都照这个规格来,但赵家多得了新书与文房,比别人都要丰厚一些。
广平王笑了:“蠢材,蠢材,琇姐儿平日听你说想要她做衣裳,她就亲手做了送你,今儿知道你想吃螃蟹,就特地回家后再命人送一筐来,又写了信提醒你进宫后的忌讳之处。你心里一定觉得熨贴吧?可怎么就没想过,要给琇姐儿也单送一份礼呢?你回赵家的礼,大多都与别家一样,多出来的文房与新书,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给玮哥儿准备的。那琇姐儿的份呢?”
高桢如梦如醒,噌的一下站起身,冲出门去叫人:“赵家派来送螃蟹的人可走了?没走就叫他稍留一下,我还有话要吩咐。”
不一会儿外院传话回来说:“人还没走呢。因捎了他家姑娘一封信来,怕世子还有回话,故而还在前头等着。”
高桢松了口气,就想回房去给赵琇准备礼物,但看到父亲这里饭还没吃完,就犹豫了。
广平王心里对着亡妻叹了句儿子实在不伶俐,就开口指点他:“你别慌慌张张地想回院子里备礼,我只问你,你打算送什么给琇姐儿?”
高桢想了想,还真想不出什么来:“送女孩儿东西,不外乎那几样,衣裳首饰脂粉……”可他没有啊,衣裳料子倒罢了,已经送了一份,就是花色更适合张氏那样上了年纪的长辈。今年王府有丧事,内务府送来的料子大都是素淡颜色花样的,不适合拿来送赵琇这样的小姑娘。至于首饰……从前王妃还在时,内务府按季送新品过来,她名下的银楼也会为她打造各种新鲜花样的钗环,可如今王妃去世了,王府中没有身份够格的女眷,无论是内务府还是银楼,都不会再送了。脂粉这种东西也是同理。
况且,若要他自己去挑,他也不知道该送哪一样。因为记忆中,赵琇几乎不怎么涂脂抹粉。她一向给他的印象都是清新的,淡雅的,就好象是chun风中挂着一滴晨露的嫩芽儿。
高桢有那么一瞬间走神了,但很快就醒过神来,gān巴巴地对广平王道:“儿子想不出来,她好象也不怎么喜欢打扮,倒是喜欢吃些新鲜美味的东西。”要不要把王府几个糕点秘方抄一份送过去?想必赵琇一定很会喜欢吧?
高桢看到信的时候,正陪着广平王用饭。广平王听说是赵琇捎来的信,笑道:“怎么?你们如今都开始通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