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死法,众口不一,但总的说来,可以归纳到以下几个要点:他们表弟跟商队的人起了冲突,被打了,到南汇后受不了寒冷的天气,病倒了,有人骗走了他带来的货物,害得他血本无归,仆人偷走了他的行李,他气得病情加重,房东见他没钱,把他赶出门,然后他就死了。
跟赵启轩他们一块喝酒的人里头,有一个就是这房东的儿子,他老子不在家,那些愤怒的红毛鬼子就找他来了。在事情解释清楚后,通译还表示要带他们送人去官府,追究他们杀人之罪。
那房东之子被吓得酒都醒了,忙道:“我们几时赶过他来着?我们赶的是他的仆人!那时他已经死了!我们还帮着料理了后事呢,因见他那仆人拉了不三不四的女子回来吃酒,一点都不顾主人刚死,我们方才将人赶走的,不信只管问人去!”
通译无可无不可,他又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形,只知道街坊邻居们都说。这房东一家将屋子租给了一个红毛客商,又将人赶出门去了,被赶的人走时东倒西歪的,说他喝醉了可以。说他病得快要死了也行,离得太远没闻见是否有酒味,当时却是有人扶着那人的,就是不知道是仆人,还是仆人带回来的ji子了。通译建议去衙门把事情分说明白,赵启轩他们只得应了。到了衙门。花银子打点一番,又派了人去向街坊四邻打听,终于确定了他家是先葬了一个红毛鬼子,再赶走另一个的,方才把那朋友一家的罪名给洗清楚了。
那家红毛客商向赵启轩那朋友道歉,谢过他家埋怨了表弟,但接着麻烦事来了——他们想要拿回表弟的遗物。那人原想推说东西都叫仆人拿走了,可那些客商却又有人证,证明他曾经亲自将他们表弟的遗物当街兜售,他们原本还以为他谋财害命了呢。现在证明他曾经给人办了后事,但这“谋财”的嫌疑却还去不掉。
这家红毛客商听闻实力雄厚,是位大商人,带来了许多珍贵的货物,又有意要采购大批茶叶、生丝、瓷器,简直就是大财主。为了讨好他们。许多本国客商都愿意援手一二。赵启轩那朋友没有人脉,家中也不算十分富裕,若是真的被冠个罪名投进大牢,说不定就要家破人亡了。赵启轩他们一gān朋友着急无比,四处求人,才打听到一个消息——死者的遗孀也不想难为人,但她想要拿回亡夫的遗物。
赵启轩不知道其他事,却知道当初有一部分东西,是从那朋友手上转到他手上,然后他又给赵琇送了来。他急着来寻赵琇。就是为了求她拿出那些东西来的。
赵琇问:“你可问过,那死者叫什么名字?他妻子又叫什么?确定真是那个人的东西吗?”
赵启轩想了想:“那人好象姓魏,叫什么……魏尔思,他妻子大概是姓葛吧,葛……葛什么思的样子。这夫妻两人的名字有点象,还真奇怪。”
魏尔思?是威尔斯吧?丈夫是本杰明?威尔斯,妻子的名字是格温妮丝,这么看来还真是对上了。
赵琇叹了口气,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人家亲人都来了,她没理由不把东西还回去,就对赵启轩说:“你略等一等,我去拿东西。”
赵启轩见她一句推托都没有,就答应了帮忙,顿时大喜,长长揖了一躬:“多谢妹妹,妹妹仁义,愚兄万不能忘的!”
赵琇笑笑,便转身出去,卢妈在外头都听见了,上前小声说:“姑娘可得想清楚了,这事儿本与我们家不相gān,若真的把东西还了回去,未免会有人说闲话,说姑娘接了贼赃。”
赵琇不以为然:“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怎么说,我还能拦着?我们家素来就是出名的仁善之家,无意中得了点不值钱的书本杂物,哪里就知道是贼赃了?如今也是见人家遗孀可怜,方把东西还给她的,连银子都不要,还倒亏了钱呢。即便有人说闲话,也得人家信他。”卢妈这才不说了。
赵琇回了自己住的房间,看到陶灼华在桌前埋头描着她给祖母做了一半的一件方领半袖秋比甲,藏青色的绸面,在袖口、前后襟上用各种青绿蓝色丝线绣了简易的山水纹,既低调,又不落俗套,还不容易突显她绣技的不足,她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看到陶灼华描得专心,赵琇笑笑,也不去打搅,径自去了书房。
碧莲过来小声回话:“陶姑娘瞧见您摆在桌上的衣裳,一时好奇拿过去看,见了绣纹新鲜,问奴婢能不能描。奴婢心想那是姑娘从古画里描下来的,让她描了去也没什么,就由得她去了。”
各种死法,众口不一,但总的说来,可以归纳到以下几个要点:他们表弟跟商队的人起了冲突,被打了,到南汇后受不了寒冷的天气,病倒了,有人骗走了他带来的货物,害得他血本无归,仆人偷走了他的行李,他气得病情加重,房东见他没钱,把他赶出门,然后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