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玮不赞成地瞪了妹妹一眼:“你当他们做不出这种事么?少拿这个说笑。”他从前的想法也很天真,可这趟北上。他见识了许多东西,眼界开阔了,人也聪明了许多。连广平王那样聪明睿智的人,都挡不住别人的暗算。小长房都一败涂地了,还不肯放过他们小二房,他要是不多留个心眼,迟早要被人算计了去,连祖母和妹妹都保不住。
赵琇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兄长的手:“我知道了,我没有拿这个说笑,是真的想带着它出门。”
赵玮的脸色放缓了些。却摇头否决了妹妹的念头:“胡闹。祖母要是知道了。一定骂你一顿。你当这是什么?裁纸刀么?这是真正的匕首。随身带着,能不能自保且不说,万一伤了自己可怎么办?你还是消停些吧,真想留住这东西。就好生收起来。”
赵琇缩了缩脖子,倒是没笨到去反驳兄长的话,只说:“我知道了。”便揣着小匕首,回了自己的院子。
张氏打发了丫头来找她:“老夫人说,姑娘几个月不见哥哥,想和他多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么晚了,不该玩到这么久才回来,有话明儿说也是一样的。如今已经入秋了。夜里风凉,姑娘还是留在屋里,别chui了风才好,晚上被子也要盖严实。”
赵琇站着恭敬应下了,又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请祖母别担心。”
等那丫头离开了,她才把那装了匕首的锦袋小心收好,还特地嘱咐碧莲:“这个很贵重的,别让其他人碰。”碧莲应了一声,惴惴不安地问她:“姑娘,你都跟哥儿说了么?”
“说了,哥哥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吧。”赵琇回过头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明儿一早,你就回家去,把我方才说的脱籍的法子告诉你爹娘,尤其要告诉你爹,只要你们一家子对我们祖孙忠心不变,我们祖孙也会有所回报的。至于那包药粉的事,哥哥已经揽了去,有话也会嘱咐小满回去说,你就不必操心了。”
碧莲松了一大口气,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日,赵玮不动声色地在早饭时,向祖母张氏请求出门,要去见学堂的先生。张氏道:“不是叫你在家歇两日,再去上学么?也不急于一时。趁着有空,把你的功课整理整理,书本也温习一下,否则先生问起,你答不出来,脸上可就不好看了。还有那抄书的功课,你都写完了么?”
赵琇悄悄与赵玮对视一眼,又低下头去。
赵玮笑道:“孙儿的功课都做得差不多了,今日再写两篇时文,也就完事了,只是多少粗糙了些,不知先生会不会满意。不过孙儿在京城给先生买了几本书,是先生一直想要的,便打算今日先给先生送去。指不定先生一见了书,喜出望外,就不挑我毛病了,也未可知。”
张氏没好气地说:“这等取巧的法子,实在不是正道。”话虽如此,但孙子这一路也辛苦了,在京城时,她因是孀妇,多有不便,又常常守在广平王府,一般的应酬,都是让孙子去的,害得他没有时间温习功课。张氏觉得很心疼,便打算这回睁只眼闭只眼的,让孙子稍微偷个懒吧。
赵玮顺利地出了门,他先去了学堂的先生那里,真的送上了几本很难弄到的书。先生非常欢喜,对他jiāo上去的作业挑剔了一番,也觉得他抄的书有些字写得好,有些写得差许多,肯定是不用心造成的。不过先生没有骂他,只是让他日后要多用心,便把人打发走了。今日不是休假,他还要去学堂给人上课呢。他让赵玮过了中秋再回去上课,在那之前,先在家里把新课文给预习一遍。赵玮离家数月,学堂里早就讲完一本书了,现在开的是新课本。
赵玮答应着,退了出来,没有回家,而是转道去了汪四平家里,将那包药粉拿给他看。
汪四平见多识广,一看那药粉,心里就有数了,脸色都变得煞白:“哥儿是打哪儿得的这东西?这是害人的东西,哥儿可千万别碰它!”
赵玮一听,心里就有数了:“汪爷爷别担心。我知道这不是好东西,只是不知道它有何效用,因此才来向您请教。您跟我说说吧?”
汪四平便告诉他:“这是一种毒草的根jg磨成的粉,闻着有一股腥气,一不小心吃进嘴里,初时不觉得有什么,但从第二日开始,就会有伤风的症状出来,人也觉得发困,明明是大白天。夜里也睡得香。可就是忍不住睡死过去。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要睡足十一个。大夫只当是伤风,看不出来中了毒,开药方也只会照着伤风来治。半点用处都没有,就这么一直醒醒睡睡地,拖到第七日,便再也救不回来了!只因它有这个效用,有人给它起了个浑名儿,叫什么七日倒,最是恶毒的。前朝大户人家,就爱拿这个悄悄儿杀人,神不知鬼不觉。外人只道是死去的人病重不治,绝不会想到他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