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小孩子之间的接触,就显得自然了许多。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气性相投,天天上门找对方玩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赵玮又偷偷看了广平王一眼,祖母jiāo待他的话,他是背熟了才出门的,除了广平王,他不能对任何一个人提起。事实上他也不是非常明白祖母话里的意思,朱丽嫔有问题,对后位和储位有企图,这件事他听明白了,但朱丽嫔背后可能还有人在捣鬼,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朱丽嫔不是一心想把自己生的六皇子推上储君宝座吗?她背后还会有什么人?朱家人?朱家又不成气候,总不能是皇上吧?
不过,这些念头他是绝不会在广平王或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面前提起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宁可回家悄悄问祖母去。
赵玮胡思乱想着,广平王已经定下神来,微笑道:“本王都知道了,多谢赵老夫人提醒,你回去让你祖母放心,后面的事尽管jiāo给本王。你们祖孙就安心回南边去吧。”
赵玮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喜色:“是,殿下,我一定会转告祖母的。”
广平王笑着点点头,扬声问:“桢儿可是在外头?”少年清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父王。”便吱呀一声开门走了进来。广平王对他道:“带玮哥儿下去玩儿吧,好生招呼着,别怠慢了。你难得有个同龄的朋友。”
高桢眨眨眼,看向赵玮,赵玮还了他一个微笑。两个小少年仿佛心有灵犀般。齐齐向广平王行了礼。便欢快地齐齐出了门。
周先生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走上前去关上了门,回身走到广平王下手坐下,低声道:“殿下。方才赵公子所言……”
广平王点了点头:“我们早就发觉朱丽嫔有问题了,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对后位有奢望,还有私心想将六皇帝送上储君宝座,但她不过一介宫妃,在朝中无外援,娘家人也不争气,所仗的不过是父皇的宠爱,但父皇连妃位都没给过她,她成不了气候。我就没再关注了,真没想到她背后可能还有人。”
朱丽嫔说是前朝宗女,但出自朱家旁支末系,祖父就算是在前朝,都是十分不起眼的宗室子弟。可以说除了姓“朱”,跟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虽说因她进宫做了宠妃的缘故,她家在残存的朱氏宗族里还算有点体面,但也就是有点体面而已。那些曾经的藩王后裔没有一个把他们看在眼里,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借助朱丽嫔在皇帝跟前的宠爱,为朱家谋权夺利。
可惜皇帝还没糊涂,牢牢地谨记先帝遗训,对他们仍旧采取半圈养半放养的方针。只要足够老实,他们想做官或做富家翁都没问题,花天酒地,锦衣玉食,呼奴唤婢,随心所欲。可一旦他们有一丁点儿不老实的地方,妄想推翻本朝,恢复从前的荣光,又或是为非作歹,鱼肉乡里,那就对不起了,他们身边的人里,说不定就有朝廷派来的密探,包管让他们什么实际上的行动都还没采取,就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性命都难保,更别说富贵了。
朱丽嫔之子若成了储君,这些人也许会欣喜不已,但要他们为此冒天大的风险,却是休想。朱丽嫔得宠并没有让他们得到实惠,他们又怎会甘心为了朱丽嫔而放弃自己的好日子?这些朱氏后人,本来就不是可以团结一致去为了某件事而努力的人,就算是现在,也没停止过内斗,他们是无法成为朱丽嫔的后盾的。
而朱丽嫔自己的亲人里头,只有一个哥哥是做官的,她哥哥本来都在旗手卫升到从四品了,却实力不济,叫同僚看不起。广平王还是太子时,为防万一,让人留了个心眼,就轻而易举地把他贬回正六品,在城防寻了个不起眼不重要的位置塞了进去,还有人时刻盯着他,他也同样出不了什么夭蛾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丽嫔还敢妄想后位和储位,若不是个蠢货,就意味着她确实有这个底气了。
广平王可以肯定,给她这个底气的绝不会是皇帝,那又会是谁?
他有些不放心,便问周先生:“那年提拔了朱丽嫔兄长的旗手卫统领,与朱家确实没有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