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细细一想,不由得一惊:“没有,一点差错都没有!琇妹妹倒是有过几件不知该怎么办的事,求问过我,但我是一点儿都没沾手过小二房的家务,卢妈私下也不曾来找过我求助。”若是卢妈来过。她还可以认为小二房的家务是卢妈夫妻俩撑着。但他们毕竟是下人。许多事不是他们能一手包揽的,少不得要请她这个隔房的主妇兼宗妇出面,但如今卢妈一次也没来过,可见小二房的事都有主人操持。不必旁人援手,这个主人除了赵琇,还能有谁呢?
沈氏满面震惊地看着丈夫:“我记得去她家里看望时,还有接送清姐儿的时候,偶尔有看到卢妈来找琇妹妹回话,提及某某事如何处置了,琇妹妹点头说知道了,并没说别的。我只当她们只是走过场,没想到琇妹妹是真的在管家!如今想来。小二房这一个多月里,确实事事如常,正如叔祖母在时一般。”
赵璟苦笑:“即便琇妹妹是照着叔祖母在家时的旧例行事,也不过是省些功夫罢了。你我心知肚明,管家这种事。哪里是有旧例就能事事料理妥当的?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点变故,主持中馈之人需得见机行事,才不会出乱子。虽然卢昌秀夫妻能gān,但琇妹妹的本事也不可小觑。再瞧这一回借金银之事,可见她小小年纪就有魄力,行事决断,出手大方,却又不会丢了分寸。我们宗房借了四百两,她就只借三百两,既表了心意,又不会越过我们去。八房欠债千两,另外还有些家底,缺的三百两,不拘哪里凑一凑,也就凑齐了。八房能顺利还债,我们宗房也没被人压过风头。琇妹连这点人情世故都顾及到了,哪里还象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沈氏又吃了一惊:“不能吧?她哪里能想到这些?兴许只是凑巧?她拿的都是自己的私房,又不好动用叔祖母给她做的那些jg致贵重的首饰,想来也没多少,有三百两就不错了,其他的东西多半是有印记的,她也不好随手拿出来。”
赵璟摇头:“她拿出来的东西,两个金项圈,瞧那做工就不是她素日惯戴的,多半是不相gān的人送的礼。剩下的金银锞子,你难道看不出来?都是逢年过节时,族里长辈给她的红包,也有些是叔祖母给的。你既收过叔祖母给的红包,也给过琇妹妹压岁钱,难道认不出那些金银锞子的花样儿?若是认得出,你只回头想想,琇妹妹一年能收多少金银锞子?哪里是三百两就能打住的?五年下来,也有小一千两。可她就只拿出了三百,这还不够清楚的么?”
沈氏沉默了,半晌才道:“若真是如此,她哪里还象个孩子?简直就是个人jg。我们清姐儿都十一了,若能及得上她一半,我也不用愁了。”
赵璟叹了口气:“他们家也不容易,你想想,焯二叔和焯二婶子去世的时候,琇妹妹才多大?他们兄妹都是苦命的,叔祖母年纪也大了,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还要当心二房小长房的算计,bi也给bi成人jg了。我们清姐儿从小有我们夫妻看护,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还是别跟她小姑姑比的好。”
夫妻俩相对无言,都叹息不已,但从此对赵琇都不约而同地多了几分敬重。
赵琇对此自然一无所知,她看到自己借了那三百两给八房后,族里人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决定做对了。钱财只是小事,重要的是族人们对她的看法发生了改变,日后再提起她,就不再是“乐善好施的郡公夫人的嫡亲孙女儿”,而是“小二房的琇姐儿”了,她第一次以独立的形象,出现在全族人的面前,人人提起,都赞叹不已。
且不说赵琇在自家如何暗暗窃喜,八房赎回了嫡长子后,债务固然是解决了,但对不孝子的处置也该提上日程。八房老爷对这个长子是恨铁不成钢,看到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又病重了几分。
但他长子却不以为意,反而因族人出资替他偿还了债务而欣喜不已,满脑子就没想过这钱是要还的,只顾着嚷嚷,说要去丈人家把老婆接回来,为了雇车、给丈人和小舅子送礼等事,向老娘要银子。老娘不给,他便含沙she影地说弟弟想要侵吞所有家产,父母也偏心,云云。他老娘气得心口疼。躺chuáng上直叫唤。他却不管不顾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