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姐满面通红地直起身。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谨遵姑姑教导。”
赵琇心里有一点小慡。她现在顶着七岁豆丁的外表,有个大四岁的小姑娘乖乖叫她姑姑,把她当老师一般崇拜敬重,这种感觉不能再好了——虽然一想到自己灵魂的实际年纪。这种慡快的感觉就立刻象肥皂水chui出来的泡泡一般破灭掉。
她将手里的数学题摆放到一边,拿出一叠白纸,开始每日必做的书法练习。祖母不在家,她仍然在坚持着每日的功课,不敢懈怠——顶多就是没有再增加练习的份量而已。三日不练就会手生,她其实也曾偷过三天懒,但很快就发现再这样继续下去,等祖母回来一定会发现的,所以只好继续这种苦bi的练习了。
老实说。这些功课虽然重,但也让她过得更加充实,不然她每天管完家,除了看书刺绣就没事可做了,总不能半天时间都花在看清姐儿做数学题上吧?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就gān脆不再做女红,只继续着书画方面的功课,每天背十页书,其他时间都放在其他的小爱好上了。
赵清姐看着小姑姑练字,眼里又露出了羡慕的神色。长辈真不愧是长辈,虽然年纪比她小了好几岁,但无论是文还是武,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书画算术,小姑姑都比她优秀。她过去居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才女了,而小姑姑明明比她更有才华,旁人夸小姑姑是神童,小姑姑还要谦虚一句自己不是,相比之下,她实在是太自大了!她应该向小姑姑学习,要谦逊一点,努力提高自己。
赵清姐暗暗下了决心,又拉过了自己的作业,想要把错误的题重新做一遍,忽然发现旁边放着赵琇自己用来计算答案的草稿纸,无意中扫了两眼,有些好奇:“姑姑,你这上头写的是什么字?我瞧着好生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
赵琇写完一个字,抬起头来:“什么字?”她凑过去看,发现清姐儿说的是她草稿上的阿拉伯数字。
她gān笑了几声:“这个么……我是从祖母收集的书里头无意中发现的,好象是大食那边的国家用来指代数字的符号,我见它写起来比较简单好认,就借用了一下……”
赵清姐笑道:“看着歪歪扭扭的,象条蚯蚓,真好玩儿。姑姑,你教我怎么认吧?”
赵琇拿不准这是不是个好主意,就故意扯开话题:“你从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是在外六房的沅妹妹家里,她父亲启轩叔不是在外头做生意么?有一回拿了几本书回来,说也是外洋来的东西,意外得来,本来打算送给三房八老太爷的,八老太爷瞧不上眼,还给启轩叔了,他家也没人认得,沅妹妹拿来剪鞋样子呢。”赵清姐在纸上写了个符号,“瞧,就是这个样子的。”
赵琇一看,原来是个“l”字,眼皮子顿时跳了跳。难道那位启轩叔得到的,是本外语书?
第五十八章 赵启轩其人
外六房的赵启轩,其实在赵氏族中也是个奇葩人物。
赵家只有内三房是同祖同宗的血脉,外九房全都是依附来的,有一些是百年前就分了宗的远房亲族,但其他基本上只能算是同姓人,为求庇护连了宗的,本不是一家,连取名字也未必照着内三房的排行来取,但到了“水”字辈,为了加qiáng宗族联系,已经统一取名了。
这九房人投来时,也把手里的田产投到了赵家二房名下,借着赵老郡公的权势,日子过得还不错,比从前可qiáng多了。只不过是二房长年待在京城,见得少,族中事务又由宗房决定,因此时间一长,与二房的关系就不如从前亲近,沟通起来常常要借助宗房煜大老爷做媒介,但也从来没有过跟二房做对的意思。
二房内斗,他们拿不准哪一位会斗赢,见煜大老爷立场暧昧,便受了影响,不是做墙头草就是坐壁上观,张氏不满他们的态度,在小长房落败后,对族人就一直淡淡的。这些族人才开始后悔,想方设法上前巴结,见宗房将孙女儿清姐送去给赵琇做伴,赵璟与沈氏都很得张氏青眼,还以为这里头有什么因果关系,忙不迭将自己的儿子女儿也送过去陪赵琇玩,最小的那个还不满周岁呢,简直是拿孩子给赵琇做个活玩具了。赵琇不耐烦,张氏又知道他们的小心思,都婉言回绝了,只留了清姐一个,不然还不知会吵成什么样子呢。
赵琇慢条斯理地再检查了一遍她的作业:“没事,一百题里做对了八十六道,成绩算是良好了,有的是人比你差呢,你不必觉得丢脸。学海无涯苦作舟。你继续努力不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