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来我就知道事qg该怎么做,只是不肯面对,如今被罗暖衾点破了,我的思想竟一度面临空白状态。
缜儿装病只能装一时,要彻底断了太后动萧吟的念想就是缜儿真的病了,而且还是顽疾,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只是……只是……
“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我对素娥姑姑和罗暖衾说道,“我真的不想做这样的事……”
整整一天,我都坐在走廊上发呆,远处的枝条上已经冒了星星点点地绿芽。透过枝条间的fèng隙,能看到宫中其他建筑。多彩的琉璃瓦,看着看着眼睛就痛了起来,怔怔看了许久,才想起那个方向是咏凤宫。
太后、单家,萧吟、我、皇上,我们都各有各的棋盘,也在别人的盘面上捉对厮杀。咬牙想要拼出一步活路。可如今。我却因一步不 慎。站在了悬崖上。置之死地而后生,却不晓得前面有没有一线生 机。
皇上是在我临睡前来的,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紧我,手掌加注在肩上的力量痛得我几乎哭出来。我明白,我在做抉择的同时,他也在做着选择。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醒后看着皇上并不安稳地睡颜流泪满面。
梦里地我,走进了一个陌生地宫室,我看不见匾额也不清楚它究竟存在在后宫的何处。那里透露着冷清和死一般的寂静,我的心却意外的温暖起来,不知为何我能够确信,皇上来过这里,这里的空气中带着与他身上同样的白木兰香气。
推开一扇门走进房间。屋子里蔓延着药味。chuáng上躺着一位瘦弱地女子,长发散着,苍白的面容里全是病态。脸颊凹陷,只有眉角处能依稀察觉出与皇上有三分相似。
“母妃——母妃——”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我转头,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跑过我的身 边,他似乎看不到我,一直跑到了chuáng边。
chuáng上的女子在听到孩子的声音时眼睛里才有了光芒,她握住孩子的手,挣扎着开口:“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太傅的课可有认真听?”
孩子点了点头:“臣儿都有听,太傅今天有夸奖臣儿。”
女子笑了,笑得很是安慰。
门外又来了一个宫女,二十岁出头地样子,对着女子拜了一拜: “茗昭仪。”
我这才明白,病chuáng上地女子就是当今皇上的生母,那位即使生下唯一的皇子也得不到庆和帝地心,直到庆和帝弥留之际才被追封为茗贵妃的“ 娟”的“娟”,而在她chuáng边的孩子就是我的皇上我的夫君姬宁 邑,那个追着他进来的宫女,我再定睛看了看,正是当时的素娥姑姑。
我看到的原来是十几年前的画面。
此时镜头一转,我站在宫室之中的一处池塘边,入目的是白色的幔帐,空气里驱散不去的是香烛纸钱的味道,和尚念经的声音不停地传入耳朵。宁邑趴在栏杆上,哭得接不上气,素娥姑姑陪在一旁,眼圈也是红的。
“素娥,我要杀了那个妖妇!她害死母妃是她害死母妃的!”宁邑突然抬起了头,对着素娥姑姑大喊。
素娥姑姑上前抱住了他小小的身子,哑声道:“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只是大皇子,现在并没有搬到她的力量,您要忍耐,要等到能一把掰倒她的时候,明白吗?”
宁邑默不作声,眼泪却是一直流,停都停不下来。
宫中的白布撤去了,整个宫室渐渐荒芜。宁邑依旧会来到这里,对着空dàng的、满是灰尘和蛛网的宫室出神,只是没有再掉过眼泪。
再往后,大皇子成了嗣皇帝,庆和帝驾崩,宁邑扶着单政的手走上大殿,弘熙帝登基。那时的宁邑,脸上已经没有了当时仇恨的表qg,只有淡淡的笑容。这般笑容,我曾觉得如沐chun风,可如今再看,除了三分温暖外,还有七分的痛心……
从梦中醒来,皎洁月色下,皇上的睡颜带着几分朦胧。我依旧收不住泪水,想着梦里年幼的他。我回到了他的过去,看到的是他的童年、他的记忆。在那没有我的过往,我想帮他拾起一些美好,当他回忆起来时不会再紧皱眉头,却发现这一切只是徒劳。童年,对他来说,充斥着单家的y影,以及母亲死于宫斗的残酷现实
皇上的昨日会不会就是缜儿的明日?以太后的耐心,萧吟若死了,我怕是活到缜儿会叫“母妃”的时候都不能。我的缜儿,是不是也会对着空dàngdàng的宫室发呆?十几年后,对着他的妃子,他会不会也说,在中秋之夜,他不知道要去想起谁……
其实本来我就知道事qg该怎么做,只是不肯面对,如今被罗暖衾点破了,我的思想竟一度面临空白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