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薛晓筱bào毙后,我还是第一次来毓衾宫。宫里悼念的白色幔帐早就撤了,原先服侍薛晓筱的宫婢也都遣散了,不是跟了新主子就是调去做了别的活,好似这里从来都没有住过一个薛贵人。
曹宝珍在屋里等我,她斜身靠在一张榻子上,见了我便招手道:“给你也备了张软榻,坐舒服了我们再说话。”
我慢悠悠地坐下,心道这曹宝珍怎么变得这么仔细起来:“今天天气挺好的,曹芳仪反倒是闷在屋子里了?”
“早上去见了太后,她老人家把我一顿好骂,说我不该拖着你这个大肚子去园子里瞎逛,chui了冷风不算,坐的也是石凳子,又硬又冷,对你身子不好。我又没大过肚子,哪里晓得这些。”曹宝珍撇了撇嘴,“原是想过去你那里的,只是我这几日身子不太清慡,只好麻烦你过来了。”
曹宝珍说完,让婢女给我奉了茶上了瓜果,她自己面前放了瓜子和花生:“这些上火的东西你不能多吃,还是瓜果好。”
和曹宝珍聊天基本就是在听她说,她xg子直说话快,往往能得到许多八卦,这也是我喜欢同她说话的原因。
“这几日宫里还真没有什么事,一个个跟改吃素了一样安分得不得了。说起来也就是温依雪给闹腾的,好端端的没事找事,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要跟陈美人过不去。”
曹宝珍最近似乎是越发对温依雪不上眼了,除了当着温依雪和皇后的面叫一声“温贵嫔”外,平时都是直接叫的名字。
“芳仪的意思是温贵嫔故意找陈美人的茬?”
“可不是!”曹宝珍剥着花生,道,“温依雪什么xg子啊那是最爱面子的了,出毓灵宫的时候不说,在自个宫里头走路那都是要六七个宫女跟着的,就怕别人不记得她是个贵嫔。我是听说,那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个人都没带在走到毓灵宫的小园子里去了。又正巧,两个宫女在那里嚼舌根,温依雪独自一人她们也没注意到,就被听了去了。温依雪气坏了,冲进陈美人书房里翻画轴,翻出来了又哭又闹。”
我摇了摇头:“那也是陈美人自己先没留心,画了那样的画。”
“不就是幅画嘛!温依雪还非咬定说那个画的就是她,要是我,死也不承认自个是画上的歌姬,又不是多出彩的事qg。”曹宝珍冷冷哼着,“话又说回来,陈美人那天说的也又道理,她的画从来就是收在书房里的。她那里能进出书房的也就是她自己和带进来的家生丫头,自己家的丫头不会出去胡说,不晓得是哪个宫女去翻了她的东西了。”
曹宝珍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那日抱着画轴在月畅园小路出现的那个宫女。那时候就觉得眼熟了,可一直都没有想起来是谁。我暗暗记下,有机会的时候定要弄弄清楚。
我们正聊着,突然有太监报皇后来了。
皇后和素琴姑姑一道进来了,挥手让我们免了礼节。
“我从咏凤宫出来,要回宁凤宫去,路过这儿正巧听说武嫔也在,就进来凑个热闹。”皇后在椅子上坐下,问道,“再聊什么呢?”
“哝,就是陈美人那件事呗。”曹宝珍答道。
皇后一听皱了眉,摇头叹道:“那两个人啊,平白无故非要闹出点事qg来。”
按皇后的说法,温依雪的xg格就是太好qiáng了。温依雪虽是正房所出,但在父亲心里比不上侧室的两个儿子,母亲脾气柔弱,常常被侧室欺压了去,温依雪从小就帮母亲出头,也养出了一副不低头的xg子。进了宫之后,她父亲官位小,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子,最怕的就是被人看轻,特别要qiáng。
偏生陈霖韵也不是个软柿子,做事一板一眼该怎么样就这么样,才没法和温依雪处好。又出了这么一幅画,温依雪咽不下气,陈霖韵没那个心自然不会服气,这才越闹越离谱。
“我让陈美人住到毓灵宫去是觉得她们俩人xg格像,能说到一块去,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qg。或许还是徐贵人那种温吞个xg能和温贵嫔处得好些,这一年多了也没出过什么事qg。现在就让她们各自闭门思过去,若是能磨平些xg子倒也好了。”皇后说完把目光转到我身上,笑着道,“武嫔觉得呢?我这么处罚可还妥当?”
“槿媛听了皇后娘娘的分析,也觉得很是有理。”我抬头看着皇后,她笑意更深了,“皇后掌管六宫是一件辛苦费神的事qg,槿媛不懂这些事qg,所以妥不妥当也说不好。”
自从薛晓筱bào毙后,我还是第一次来毓衾宫。宫里悼念的白色幔帐早就撤了,原先服侍薛晓筱的宫婢也都遣散了,不是跟了新主子就是调去做了别的活,好似这里从来都没有住过一个薛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