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发觉了,意外之后便是轻视:又是远走他乡又是改名换姓,一副要和过去一刀两断的姿态,结果呢?那叫vv的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风月场所中人,会跟那样的人扯上关系被小栋小栋撒娇似的叫着,又能干净得到哪里去?还以为他多有骨气,原来走到另外一个地方也仍然只是堕落和沉沦。
但是很快就发现错了。
vv穿着病号服尚不明显,但那票小姐少爷们一出现,对比就出来了。
骆云起明显跟他们不是一个路子。他的服装落后保守不止一两个档次,而且极度缺少展现自身风采的能力。探病的人围在床前,他就知趣地让位,几乎退到了人群最后。安静而不起眼地站着,脸上只带着一个好脾气的微笑听他们说话笑谈。
何其轩以前曾经不止一次地说‘如果你跟他接触过,你就会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这种话在以前他绝听不进去。也骄傲得不肯给骆云起一丝丝的机会。可是如今他躺在这里,腿上打了石膏不能动,上帝造人时忘了给耳朵上安个开关也是一大败笔。那些动静一古脑儿地被他的感官接收到,渐渐地,他也不能不承认,何其轩的话,是有道理的。
眼前这个骆云起,和以前的骆云起,确实是不一样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闭上眼睛思索。
是在三年前。对,那天晚上,在家里的书房,车祸事件后他第一次看到了那个据说已失忆的骆云起。
精准如电子仪器的记忆带着他回到那个晚上,仿佛又身临其境:门开处,其轩进来,而跟在他身后踏进来的,却是一只怯生生的脚。
象电影里的慢镜头,那脚踩在大红色的织锦地毯上,稍微转了个角度,然后骆云起的身子慢慢显露在门口了。他的头微垂着,双手紧贴裤缝。看得出他是硬着头皮不得不进来的,走动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放不开的小家子气,站着被他们三人审视时,全身上下也无一处不流露出一种怯场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