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在一瞬间, 薛翃心中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个半大的少年也是这么抱着她, 偷偷地翻墙出府。
那会儿薛翃最喜欢的就是他腾空而起的瞬间,飘飘然的像是御风而行, 比荡秋千更令人喜悦百倍。
人在他的怀中, 薛翃抬眸看去,细看之下, 果然瞧见他的下颌处有一道不易为人察觉的痕迹,这种精妙的易容术, 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
薛翃几乎忍不住想伸手去揭开这人的假面具, 看看底下那张令她十分牵挂的脸。
不料正在犹豫, 是他垂眸看了过来, 虽然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但眼神却仍是那样沉静笃定,只比记忆中多了一份很浅地冷峻不驯。
薛翃一下便不敢动了,甚至有一些无端的赧颜,于是把头往他怀中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这是不知坐落在何处的一间小院子。
屋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茅草屋顶上有因为天冷而枯萎的石莲花,是一种经霜之后的寒紫色。
院墙上是杂乱的狗尾野草,乱蓬蓬的。
薛翃双足落地,定了定神后道:“你不该在这里的。”
他说:“我该在哪里?”
“江西,”薛翃皱眉盯着他,“江指挥使说了你被押解江西。”
车夫一笑,抬手在脸上抚了会儿,终于轻轻地将一张蝉翼般薄的面具小心揭了下来,露出底下如莲花般的容貌。
这人竟正是本该在九江的俞莲臣。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目睹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薛翃还是难掩心头涌动。
她忍不住说:“你、你这样太冒险了。”
相比较薛翃的情难自已,俞莲臣却神色镇定:“事情没有弄清楚,我怎能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