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慎全程是瞪眼听完笑娘的叙述的。他先前怎么没有察觉,这不声不响的继女竟然这般胆大。
若是自己亲女,他早就一嘴巴呼过去了,如今也是气得一捶床沿,低声道:“胡闹!你怎么能拿女儿家的清白去胡闹!若是传扬出去,你可还要做人?”
结果这一下,气力甚大,抻到了肋条,疼得他又是一缩。
笑娘倒是一脸镇定,只对褚慎道:“爹爹您曾经让女儿我上过家塾。我在家塾中听过夫子提起一段《东周列国》。雍纠与郑厉公共谋杀害他的岳父。被她的妻子知道,便回家询问母亲。她的母亲说,未嫁之女,父有定而夫无定;已嫁之妇,有再嫁而无再生。于是她选择了告发夫君,保全爹爹。我昨日听闻爹爹受伤,生死不明,心里只想着要让您活下来。爹爹危在旦夕,我哪里会估计旁人的想法……”
她说的这一段,其实还延伸出一个成语,那就是“人尽可夫”,全天下的男人扒拉挑选一下,都是可以嫁的,而父亲只有一个没无可替代。
笑娘当时听了这段时,也觉得深有道理。是以面临这样的抉择,她也是毫不犹豫。
褚慎听完,半响不语。其实平心而论,别看他平日在家中言语上多偏颇笑娘,可是心中,却还是挂念着乔伊多一些。
对乔伊打骂不忌,是因为那是他的亲闺女,骂她是希望她变好,自己当爹的,怎么能不管教自己的子女?
而对笑娘客气些,是因为做继父的,对继女不好严苛。看似和蔼,其实也带着几分疏离在里面。
并非他偏心,而是人之常情。
可是昨日,他躺在兵营里,因为身负重伤不能起身喝水。兵营里又因为太子遇险,人人自危,身边竟然都叫不到人。
那种被清晰的疼痛折磨的绝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可就在他疼得快昏死的时候,太医出现,及时给他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