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答道:“是,壕沟已经挖好了,里面放了削尖的竹子。”
“很好,他们估计入夜的时候开始进攻,让人把火把都点起来,越多越好!”
闻言,老李低头看着对面问道:“将军怎么猜出来的?”
十四阿哥笑道:“准噶尔那边缺油,夜里肯定喜欢摸黑走,也就习惯了,比我们更习惯黑夜。”
在他们最擅长的黑夜进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老李看着渐渐燃起的火把又问道:“那么他们第一个动手的就是熄灭这些火把,所以将军让士兵们放油?”
十四阿哥点点头,虽然用油来烧火有些浪费,不过用油来点火就不容易熄灭。
戈壁附近不可能有大量的水不说,阿拉布用羽箭也不可能灭火。
要是只普通的火把,阿拉布就能做得到。
果然阿拉布带兵远远靠近,就先拉弓准备打掉火把,让周围变成黑暗。
然而羽箭明明打中火把,尤其他们箭术了得,箭头正好在火把和木棍之间,却一点都没熄灭。
若是普通的火苗早就被箭头灭掉了,阿拉布立刻察觉不对劲,低声吩咐道:“不能等了,立刻进攻过去,然后让人用沙子把火把熄灭!”
原本他打算用弓箭弄掉火把,就跟以往一样。
不知道十四阿哥让人在火把上做了什么手脚,竟然无法用羽箭熄灭,就只能让人亲自上去灭掉了。
用沙子的话必然能灭掉火把,然而也十分靠近,很可能因此丧命。
如今也没办法了,阿拉布只好出此下策。
十四阿哥就是不给他们熟悉的环境,也不给阿拉布任何的胜算,哪里会让他们靠近去灭火。
等他们到达射程之内,先遇到伪装成地面却满是竹子的陷阱。
弓箭手已经准备,十四阿哥用千里眼远远看着,然后找准时机抬起手来:“放箭——”
耿奕发觉四阿哥下朝后总是回到书房写很久的大字,就明白他这心是平静不下来的。
短短半个月脸颊泛红,嘴里还长了个泡,他显然很担心十四阿哥。
哪怕四阿哥在十四阿哥面前若无其事的,最多唠叨一点,一旦十四阿哥西征之后,他表面不显,心里面担忧得都上火了。
四阿哥喝水嘴巴都疼,吃食只好都换成清淡的,厨房那边都发愁,就能做素菜,能做出什么花样来啊!
最重要的是四阿哥因为嘴里疼,胃口也不大好,把马厨子给愁坏了。
李大夫给四阿哥开了些下火的汤药,却收效甚微。
耿奕觉得汤药治标不治本,因为四阿哥这是心火旺。
他越是担心,越是纠结十四阿哥的安危,就越是上火,多少汤药都很难泻火了。
要么让四阿哥重新忙起来,要么就是别的什么事让他转移视线。
耿奕除了让四阿哥多走出书房,别把自己闷在书房里面,给他泡了下火的药茶,就让四阿哥多跟孩子们相处,也别无他法了。
弘时是见什么都喜欢抱住,尤其喜欢抱住四阿哥的小腿,因为很稳,抱着就不想撒手了。
弘历学会了翻身,还会不停翻,一路翻到四阿哥跟前去。
四阿哥一边要扶着弘时的后背,免得他忽然腿软摔了,一边还得小心脚下,免得弘历一个劲翻,什么时候翻到自己跟前踩着就不好了,顿时有点手忙脚乱的。
耿奕无奈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弘昼,戳了戳他的小胳膊道:“弘历都会翻身了,你也赶紧翻两个。”
弘昼哼唧两声,确实翻身了,却是后背对着耿奕,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意思。
耿奕都要气笑了,又戳了戳弘昼的后背,他哼哼唧唧动了动小身板就是不翻出去。
那边四阿哥让奶娘抱起弘历,一边带着腿上挂件弘时小心翼翼挪了过来。
看弘昼安安静静侧躺的样子,他也笑道:“弘昼也太安静了一点。”
耿奕想说他不是安静,就是太懒了。
那边弘历挣脱奶娘又开始翻身,翻了几下后躺着忽然不动了。
耿奕抬头看过去有点担心,钮钴禄格格已经过去看了一眼,抱着弘历回来笑道:“他这是翻得太快,把自己翻晕了。”
弘历晕乎乎的,被抱着也没动,哼哼唧唧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似乎知道大家在笑话他一样。
钮钴禄格格就摸了摸弘历的脑袋安抚道:“好,你翻得漂亮,就是别翻太快,把自己都翻得晕乎乎的了。”
弘历呜呜唧唧的,好像在辩解什么,耿奕听着就笑了。
李侧福晋带着怀恪过来,小姑娘有点怯生生的,看着四阿哥小心翼翼行礼后就躲在李侧福晋后边悄悄往这边看了。
四阿哥看着不太满意,他家的女儿怎能如此畏畏缩缩的?
李侧福晋也把女儿养得太胆小了一点,姑奶奶就该胆子大一些泼辣点才对!
四阿哥就招招手,让怀恪到跟前来。
怀恪一愣,看了李侧福晋一眼,见她点头了才慢吞吞走过来。
四阿哥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平日在院子里都做什么,给阿玛说说?”
怀恪一听就小声道:“跟着额娘学做女红,女儿会做荷包了。”
她拿出一个小荷包,上面绣着两朵花。
针线还有些稚嫩,小姑娘的力气不大,针脚不够紧凑,却能看出十分用心。
四阿哥就夸道:“做得不错,只是你年纪小,也不能一直拘在院子里做女红,得多出来逛逛才好,仔细眼睛了。”
女红这东西做多了眼睛疼,府里养着好几个绣娘,其实都不必怀恪做很多女红,会一点就足够了。
哪怕不会也没什么,怀恪以后出嫁就是当人福晋的,除了给自家爷做点贴身衣物,其余的让绣娘做就好。
不会做的话,最后绣上两针,当做是自己做的就行了。
怀恪点点头,感觉四阿哥说得跟李侧福晋不一样,就回头看了自家额娘一眼。
四阿哥就看向李侧福晋道:“你也是,回头我给怀恪请个女先生,学字和算数。姑奶奶们可以不会诗词歌赋,却一定得会看账才行。”
不然以后当家了,家里什么账目都看不懂,这不是以后给下人忽悠吗?
该教的不教,不重要的倒是教了。
李侧福晋勉强笑笑,怀恪就着急辩解道:“阿玛,是女儿想学,想给阿玛做个漂亮的荷包,跟额娘没关系。”
四阿哥摸了摸怀恪的脑袋,只觉得这个女儿贴心,就没多说李侧福晋了。
李侧福晋看弘时牢牢抱着四阿哥的小腿,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有心把弘时抱起来。
弘时却不乐意了,“不”了两声,小手紧紧抱着四阿哥不放。
李侧福晋用了点力气没把人挪走,弘时可能有点疼了,嘴巴一扁就哭了起来。
四阿哥无奈看了李侧福晋一眼,只能轻轻拍着弘时的后背。
怀恪也凑过来,用帕子给弘时擦眼泪,小声安抚道:“弟弟不哭,不哭了。”
耿奕赶紧让人把新做好的沙锤拿过来,摇了摇之后,沙沙的声音响起,弘时听着响就看了过来,然后小手拿着沙锤摇了两下就不哭了,咧嘴笑了起来。
弘时一只手拿着沙锤,另外一只手就抱不住了,一屁股坐下,然后开始玩儿起来,彻底忘记了四阿哥的腿。
李侧福晋是松口气,给耿奕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弘时这孩子哭起来,可以没完没了的,奶娘都哄不住,更别提是她这个亲娘了。
好在耿奕这个玩具最近很得弘时喜欢,逗弄一下就不哭了。
四阿哥看着弘时手里的沙锤嫌弃道:“你这画得什么?”
耿奕眨眨眼道:“爷,这是鱼。”
弘时也跟着喊道:“鱼!”
四阿哥看了一下,还真没看出这是鱼来。
耿奕想说这就是简笔画,一笔画出一条鱼,跟一个8字差不多,就前面鱼头的地方画得尖尖的是鱼嘴,再添上一个点当鱼眼睛,齐活了。
用的还是蓝色的颜彩,她看着挺像的。
虽然画完之后,胡嬷嬷和如穗都没能看出来,如玉倒是勉强猜出来了。
四阿哥看了两眼后终于忍不住,问耿奕道:“你这沙锤其他画得也是这个样子?”
耿奕愣了一下,好像差不多都是简笔画。
毕竟这葫芦不大,用不同颜色画得花里胡哨一点,孩子们就会很喜欢了,用的颜色鲜艳。
不过很显然,四阿哥非常不喜欢,还打算改一改。
算了,这也算是给四阿哥找点事做,免得把自己纠结坏了。
于是耿奕就让人把余下的几个沙锤送过来,有一半已经画上了,还是她亲自画的。
另外有几个空的,是刚做出来的,没来得及画上。
四阿哥看着另外两个画上的图案也纳闷道:“你之前作画挺好的,怎么在这个沙锤上就如此胡来?”
耿奕很想说她怎么胡来了!
之前作画不是素描就是水彩画,这叫简笔画,哪能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