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奕接到耿金的信,看完后大为痛快道:“该!就该如此!”
没想到这些人的小聪明全用在坏心思上了,险些坏了耿金的名声。
果然熊孩子背后都有熊家长,孩子还可以说是调皮,这些家长年纪那么大了,都白活了吗?
她还担心四阿哥会不会听见外头的闲言闲语误会了耿金,夜里等他过来就赶紧把信拿出来,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四阿哥就笑道:“放心,这事我都知道了。”
耿奕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慌乱,忘记四阿哥在京城有不少眼睛,耿金那边的事都不需要耿金亲自说,前后脚四阿哥可能就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了,就叹口气道:“没料到耿家居然出了这样的人,明明族长和长老都是很好的人。”
她回想了很久,原身小时候是见过耿家族长和几个长老的,都是正直和善之人,族人们也是如此,对自己都很好。
谁想到这当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族人,犯错不认错就算了,还要倒打一把!
四阿哥就摇头道:“哪里都有几个这样的人,你也不必太介怀。”
他不至于觉得耿家的家族里出了那么一两个坏心思的,就认定耿家没有好人了,倒也不必直接否定了所有人。
耿金和耿银的品性不错,办差也尽心,显然耿家的家风挺好。
若是上梁不正,下梁必然是歪的,看着这两兄弟就知道耿家大多不错了。
四阿哥微微皱眉,想到今天上朝,十二阿哥的亲舅舅托合齐被皇帝以生病为由解除职务,另外皇帝提拔隆科多接替托合齐为步兵统领。
他前两天才在宫里见过托合齐,脸色红光满面,哪里有一点生病的征兆?
说托合齐生病不过是表面的理由,实际上就是罢免了。
四阿哥隐约收到风声,可能跟太子有关系,眉头皱得更紧的。
太子重新被复立之后,性子再也不如之前谨慎沉稳,很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然之色。
额头被耿奕抚了抚,四阿哥才回过神来。
耿奕就道:“爷这想的什么,我瞧着眉头都快打起结来了。”
四阿哥就抓住她的小手无奈道:“不过是外头的一点烦心事,好在耿家算安分,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似是话里有话,谁家的亲戚闹出幺蛾子来了?
耿奕琢磨着回头要给耿金回信,让他给族长说要好好管束和敲打族人,再不能出一样的事来了。
到时候连累的不止是耿金和耿银,还有她这个侧福晋,更别提是其他族人们了。
耿金和耿银办差得好,以后族人还会有机会,不然大家就只能一起倒霉的。
只是耿奕也纳闷,藏书阁怎么这么巧就起火烧了呢?
她心里其实也担心自己一直借口说藏书阁,要里面没有这方面的藏书,那就得露馅了。
好在四阿哥相信耿奕,也没派人真的去查过,就连皇帝看来也是如此,不然耿奕哪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呢!
耿奕想了想,她很该见一见耿家人了。
恰好四阿哥看耿奕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的样子,就有意让耿家人来见一见。
算起来,耿奕进府好几年都没见过家里人了。
如今正巧她怀孕了,见见家里人也能彻底安心下来。
耿奕知道后满脸欢喜:“真的吗?多谢爷!”
四阿哥见她这般高兴,也跟着笑了。
他既是开了口,耿家那边很快就来人的。
耿金带着夫人来了,后院毕竟不是男客能踏足的地方,哪怕他是耿奕的亲阿玛也一样,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跟着苏培盛去前院给四阿哥见礼了。
耿夫人则是被如穗领着去后院见耿奕,耿奕都要坐不住,想去门口看,胡嬷嬷却怕她吹风,好歹劝着人在屋里。
耿奕就在屋里来回走,听见脚步声这才顿住。
没多久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就被如穗带了进来,耿奕一看就眼圈一红,那股亲切的感觉立刻袭上心头。
而这张脸就跟她无数次在照片里看过的一样,耿奕张口就道:“额娘。”
“哎,”耿夫人看着许久不见的女儿,感觉长大了很多,想着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可能吃苦了,眼圈也跟着红了。
胡嬷嬷送来茶点,就带着丫鬟们识趣退到门口,随时等着吩咐,却听不见两人在里面说话。
耿奕上前一步亲昵扶着耿夫人的胳膊让她坐下,耿夫人连忙道:“你也赶紧坐下,还有着身子呢。怀着的时候不难受吧,开始害喜了吗?”
闻言,耿奕笑着道:“没有呢,这孩子乖巧得很,没有折腾过我,我这会是吃得好睡得也好,倒是没怎么胖。”
她感觉自己吃好睡好,竟然也没胖,也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耿夫人这才笑道:“我当初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吃得好,没什么忌口,就是酸辣都喜欢,吃得老爷也跟着上火了,嘴上长泡,我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耿奕笑道:“原来我是像额娘,真好。”
耿夫人彻底放心下来,女儿像自己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怀孕的时候也不会受什么大罪:“我生你的时候也顺利得很,大半天功夫就好了,连稳婆都说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一点都不折腾我。这孩子也像你,以后也是个好孩子。”
耿奕握着耿夫人的手落在自己还平坦的小腹上:“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小格格,还是个小阿哥。”
耿夫人轻柔地抚了抚,目光温和道:“哪个都好,只要平安健康就行。”
她带来一个檀木牌,上面刻着“安”字,看着有些年头了:“这是当年额娘给我的,如今也给了你,是让高僧开光过的。”
耿夫人给耿奕戴上,握着她的手看了外边一眼小声道:“藏书阁那边,你爹让心腹慢了一拍,才让小半给烧着了,原本烧掉一个书架就差不多了。你阿玛是忽然想起来,里边有些见不得人的,是祖上留下的,不好直接处置。”
正好那几个孩子溜进藏书阁点燃了书架,耿金就索性将错就错,稍微慢一步,多烧两个附近的书架,把一些也一并顺势烧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耿奕这才恍然大悟,她印象中确实有那么几本原身翻看过一知半解的书册,如今想来都不适合被外人看见。
其实若非她在四阿哥身边露了一手,也不会让人注意到耿家这个藏书阁的。
耿金不怎么进去藏书阁,对书册不是很了解,还是耿银小时候进去过,忽然想起此事来,耿金正愁怎么不知不觉烧掉,那几个熊孩子就递来了机会。
耿夫人重新坐直身给耿奕整理好衣襟,笑着道:“你阿玛和我都好,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耿奕笑着点头,看着耿夫人迟疑了一会忍不住问道:“额娘不会觉得我变了一些吗?”
耿夫人道:“你嫁人几年了,怎可能没变?”
耿奕听了,只能试探着问道:“额娘不觉得我比以前知道更多,变得聪明多了?”
这次耿夫人听明白了,握着她的手笑道:“你在家的时候年纪小不知道,当年祖上那位也是如此,小时候跟旁人没什么区别,长大后忽然有一天就开窍了,还留下训言,只道以后家族里还可能出现这样后天聪慧的孩子,倒也不必惊讶。”
“可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现过,没想到会是我的女儿。”
她一脸骄傲的模样,还反过来安抚耿奕道:“此事是族里的秘密,生怕被外人知道,一代代只是族长口口相传。也是前年的时候族长特意过来跟你阿玛在书房密谈,才得知此事,你阿玛怕我担心,私下偷偷告诉了我。倒该早些跟你说才是,没得叫你自己吓自己了。”
耿奕感觉耿夫人手心的温暖传了过来,心下渐渐安定,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想着要怎么遮掩自己不是原身的事,倒没想到耿家那边早就帮忙自圆其说了。
耿奕纳闷了一下,难不成祖上那位当初也是穿越过来的?
为了怕露馅索性用了这个法子遮掩,还帮着后边来的穿越同胞们顺便找个合理的借口?
不管如何,耿奕心里都感激这位可能是穿越的祖先,想着以后有机会得给人家去庙里塑个金身?
她算了算手头上的银钱,塑个小点的金身还是足够的。
再攒一攒几年的分红,还能凑个大点更体面的金身!
耿夫人忽然又道:“耿家还好,除了那几个脑子混不吝的,大多都懂事本分。倒是我娘家那边听说你成了侧福晋,如今家里又没个男丁就动了心思,要给我过继一个半大的男孩。”
耿奕一怔:“还有这种事?阿玛答应了吗?”
耿夫人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没有孩子,何必过继别人家的?而且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已经知事了,孩子的生母虽然去世了,亲阿玛还在,怎能过继于人,他们又安得什么心?”
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简直当他们两夫妻是傻子一样。
耿金顾忌是耿夫人的娘家,没有直接把人打出去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对方还不依不饶的。
耿夫人也发飙了,直接回娘家发了一通脾气,就谁也不敢再提此事了。
耿奕眨眨眼,感觉面前的耿夫人看着温温柔柔的,回家发脾气就能摆平了,她实在想像不出来。
耿夫人就抚了抚耿奕的乌发小声道:“别看额娘如今这样,以前也是舞刀弄枪的好手,你阿玛都不是我的对手。此事是我兄长擅自做主帮忙牵线,我回去后才知道我阿玛和额娘都是不知情的,他们已经好好教训过兄长了,以后绝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来。”
用说的教训自然不够,耿夫人的武艺深得阿玛和额娘的真传,亲哥反而没继承太多,被一家三口混合打了一顿扔去闭门思过了。
听闻这个兄长喝醉后被人哄着去赌坊输了不少钱,对方提出要给他妹妹过继一个孩子来,然后这笔钱就能一笔勾销。
还有这等好事,兄长自然就答应了,于是才有了后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