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地看着敬重的岩王帝君伸手揽住她。
必须让他们完成那个契约。理智一遍又一遍地说,感情一次又一次地翻涌。
“钟……钟离先生?”白鸟惊讶地说。
浑圆的泪珠缀在睫毛尖尖,哭过后愈发莹润的棕色眼眸映出肖似岩的模样。
钟离松开手臂,仿佛之前的动作都不是他出于本意做的。
“它消失时和我定下一份契约。”
“我没有保护好他。”白鸟抹去眼泪。
“心智不全,且性格偏执使它无法逃脱此种命运。”钟离简短地说,至于白鸟能否听见去就是另一回事了。“契约只用一日时间。它想知道,如果它是我,你是否会陪伴至死。”
“如果是你,钟离先生,我想我们根本不会相识。”白鸟坚决地回答,“或许你把他当作模仿自身的劣质品,但是就算做错事,岩就是岩,没有人可以替代。是我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对岩说话,“我会陪伴岩至死。”
钟离颔首,“契约即是契约,从此刻开始至明日此刻结束。”
“岩是怎么……消失的?”白鸟艰难地说。是魈做的吗?
“我杀了它。”
他无意用婉转或模糊的语言修饰过程,直接奉上刀割般的血淋淋的结果。杀过不尽妖魔鬼怪的岩神早已接受双手鲜血,脚下尸骨遍野的现实。
白鸟握紧拳头,“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呢?”
“它已走火入魔,无法改正。”
风轻云淡,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岩是个不值一提的蚂蚁,随便碾碎也无所谓。岩就是憧憬这样的人,并且被这种人杀死吗?太不值得了。
白鸟心生愤慨,已然不能公正客观地看待钟离。
她站起来,拍掉粘在裙摆的草屑,“你和岩的契约还有别的要求吗?内容有要求吗?”
“以你为主。”
人类无法避免愤怒冲昏大脑啊。钟离冷静地看着白鸟因生气而泛红的脸颊。
“做什么都可以吗?”白鸟进一步确认。
“是的。”太过分的他必然会拒绝。
漫长岁月中,他见过无数失去理智的人类,他们比疯狂的野兽还要难堪。这个女孩也会因为悲伤和愤怒变成那样吗?如此说来,他甚至有点羡慕能够得到这么纯粹真挚的爱的岩。
白鸟坐下,“请和无相之岩打架吧。”
“嗯?”
“我没有见过岩的那一面,请你展示出来。”
钟离慢悠悠地步入广场,唤醒无相之岩。他的招式行云流水,无懈可击,观赏性和强度并具。白鸟摇头,岩不是那样。
无相之岩被打败,广场陷入沉默。片刻后,新的无相之岩诞生。钟离重复单调的打斗,白鸟睁着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秒。
直至太阳降落,黄昏的光洒在海面上,白鸟喊道:“周围山顶的清心帮我采一下。”
衣摆震荡,□□掷下,无相之岩的核心化为乌有。
怎么回去呢?白鸟茫然地望着宽到无法游过去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