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怕一下撞不死,那就难受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怕的东西,有的人怕老鼠,有的人怕蛇,有的人怕高,有的人怕水,当然也有如王德用这样怕疼的人。
小黄门王多福其实是看在不想办法,干爹非得被那些人折磨死不行。
可是怎么办呢?他一个小的不能在小的小太监了,一个低贱的如同蝼蚁一样的人,人微言轻,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是干着急没办法。
也是说来凑巧,郑长生入宫面圣的时候,走的是皇城北门。
按说老朱赐他可以在皇城里骑马,但是郑长生不想这么高调,毕竟太惹眼了,太招人恨了。
他是步行入宫的。
正巧被王多福远远的看到。
好啊,这下干爹有救了。
永和伯能够为自己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太监说话,他和干爹之前的关系也是极好的,他肯定可以给干爹说话的。
只要永和伯开口了,干爹就有救了。
于是,他就一直的躲在杂役司的拐角处等待。
可是真的很让人心焦的,如果不是经历过有急事再身,等待人的那种心情的话,是无法理解王多福内心的煎熬的。
不过,总算是没有白白的等待。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永和伯从远处遥遥走来。
他这才上去拦下郑长生,谎称是王德用找他有事。
他其实也是在赌,毕竟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者寥啊。
见了郑长生之后,他知道他赌对了。
看到永和伯郑长生发怒,他心里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当郑长生还刚到马厩的院墙外,就听到里面一个公鸭嗓子在骂:“你个老没用的东西,就干这点儿活还想吃饭?
吃屎还差不多,快点的,别想偷奸耍滑,这可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
你要是干不完,别说饭了,水也是没得喝滴。”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王德用喘了口气:“小公公,老夫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您就行行好,给我口水喝成不?”
他几乎是用在哀求的语气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太监王德用何曾以这么低的姿态求人啊。
郑长生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的疼痛。
可是那公鸭嗓子不仅没有给王德用水喝,还把手里的鞭子高高的举起来了。
或许是处于对弱者的同情,也或许是对昔日老友遭受不公的痛惜,也或许是对宫人太监们的落井下石的小人之心的厌恶。
他大喝一声:“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在马厩的上空。
王德用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双手抱头。
看样子被揍的不轻,估计都被揍怕了。
听到郑长生的这声怒喝,公鸭嗓子太监举起的手,就那么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他只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小太监罢了,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像个娘们。
他不认识郑长生,可是王德用认识啊。
一听到是郑长生的声音,王德用这会儿就像是身上安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不顾脚下踉跄,飞扑到郑长生的面前搂住了双腿,呜呜的哭泣起来。
四十几岁的人了,此刻哭的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着实让人看了心酸不已。
郑长生进宫并未穿官服,他是从锦衣卫指挥所来的,没时间去换官服。
当然这是他跟老朱之间的默契,不管郑长生穿不穿官服,老朱都是不介意的。
又不是什么大超会之类的,两个人私下里见面,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郑长生没有穿官服,而且年轻的不像话。
看起来二十岁都不到的样子,比那公鸭嗓子的小太监都小。
那公哑嗓子太监瞅了一眼郑长生。
心里在快速的盘算着,这人是谁?
看样子时机岁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该不是哪个皇子吧?
可是他穷搜脑汁也没和哪一个皇子对上号。
于是他的胆子壮了起来,手中的马鞭指着郑长生:“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管本公公的事情。
知道不知道,监看这老狗干活是宜才人宫中太监总管李公公交代下来的?
识相点,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