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康熙的眼神幽幽怨怨,委屈巴巴,充满控诉。
康熙哼哧:“那也是你活该,你自己说说你该不该打!”
梁九功无比心累,恨不得上前捂住康熙的嘴。皇上,太子能来,就代表他愿意低头了,你就别再嘴硬了。以为这几天心里揪着揪着睡不好的人是谁呢。要是再把太子给气走了,有你受的。
可惜康熙听不到梁九功的心声,继续维持着他身为皇父仅有的那点尊严:“反省了几日,可知道错了?”
胤礽转身就走。
康熙:!!!
“站住!你去哪儿!”
胤礽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我错了啊,自是回去继续闭门思过!”
康熙:……
梁九功心底翻了个白眼,看吧,让你话多。可到底是自己主子,见主子吃瘪,想开口示弱又死要面子,梁九功只能亲自上阵:“太子若是嫌坐着不舒服,奴才给您垫个软垫。”
康熙松了口气,给梁九功投去赞赏的目光,补充道:“找软点的厚实些的。”
梁九功应下,心里又呵呵了两声,一通张罗,将椅子垫的软软的,才扶着胤礽坐下。胤礽也没拒绝,既然有人给台阶下了,他再端着,这事就没完了。胤礽见好就收,直接忽略什么“错了没”“该不该打”的问题,甚至绝口不提自己挨得这顿打,直接开口说起正事。
“朱和潍与洋人勾结之事已经基本查清了,汗阿玛决定怎么处置?”
“朱和潍已死,其他人斩了便是。”
对此,胤礽并无意义,只问:“朱和潍的三个孩子也斩吗?”
那三个孩子,大的五岁,小的才一岁。胤礽有些不忍,康熙也听出来了,问道:“你怎么看?”
“如今朱和潍一系余孽尽除,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百姓有好日子过,可不会被随意煽动地去造反。因此便是不杀,留着也不会对我们有多大影响。
“不过朱和潍的长子已经记事,当日万国驿馆他也在场,亲眼目睹一切,难免心存芥蒂。儿臣觉得不如让他去守陵吧,守他们朱家老祖宗的陵,也算给前朝皇室留一脉尽孝了。”
康熙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呢?”
“那两个大的两岁多,小的一岁,都还是不知事的年纪。若是汗阿玛允许,儿臣提议隐瞒他们的身份,选个合适的普通百姓之家送养,就说是父母皆亡的孤儿。”
依康熙的意思,杀了最妥当,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但谁让这主意是胤礽出的呢,他刚打了胤礽,还心虚着呢,怎好直接驳斥回去,轻叹一声道:“准!”
胤礽松了口气,赞了一句康熙仁慈,又提起梅勒阿克墩。
康熙面色冷厉,朱和潍是前明后裔,一心推翻大清统治也就罢了。梅勒阿克墩身为满人,居然为一点钱财变成他国入侵我国的帮凶,为他人推翻自家统治行便利之道,康熙怒气只会更甚,咬牙道:“自是斩立决!”
对这个结果,胤礽并不意外,补充道:“官府公示,以卖国论罪,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拖行朱和潍是为震慑卖国者,公开处斩梅勒自然也是。
国内的解决了,剩下便是国外的。
胤礽敛眉:“听四弟说,雷克斯一直叫嚣着他是公爵,母亲是王室,说我们不能杀他。依儿臣之见,确实不必杀他,既然他把自己的身份说得如此尊贵,那么就将他做的事以及弗瑞斯国的打算公布出去。
“接下来就看他这身份值多少价钱了。让弗瑞斯国拿东西来赎。如果弗瑞斯国给出的东西让我们满意,便放他回去,若是不能让我们满意,杀他一个公爵也没什么意思。”
康熙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抬眸问:“你想开战?倒也无不可。他们敢刺杀你,就要付出代价!”
胤礽摇头:“直接开战不妥当,战争耗资巨大,我国虽在火器上略胜一筹,未必打不赢,但难免会拖累国内经济与民生。而且远航作战,后方补给难以维系,短期内或许无大碍,但战线一长就会出问题,不利于持久战。
“如果我们的敌人只有弗瑞斯一国还好办。只是西方诸国林立,彼此接壤者多。若我们开战,难保不会有人趁火打劫。倘若弗瑞斯国愿意舍弃一部分利益求得盟友,几方夹击下来,我们就会打得越来越辛苦。”
胤礽嘴角一勾:“所以儿臣的意思是,西方诸国不是大多都与我们有邦交吗?甚至不少国家都曾同我们购买火器。
“戴梓今岁又做出了一批新火器,有火铳也有火炮。我们有了更好的底牌,之前对外交易的型号也可以相对放开了。
“不但如此,我们还可以适当提高火器出售的数量,降低部分型号的价格,供给西方。唯独弗瑞斯国除外,我们的东西不会再对他们出售一分。若是如此,汗阿玛觉得会出现何种情况?”
康熙了然:“我国目前与西方诸国的火器交易都差不多,西方几大强国势力相差也不算太大。这种情况,他们尚且能保持表面平和,甚至如果有共同利益,也会暂时联盟。可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弗瑞斯国遭受强敌环伺,不必大清出手,国内危矣。
“毕竟大清与他们相距甚远,打过去需要远渡重洋,而西方诸国打过去就容易多了。到时候弗瑞斯国定会陷入胶着,为了解除困局,只能向大清求和。”
胤礽眼睛眯起:“这求和的条件可就不由他们做主了。”
康熙接口道:“以那时的情况,我们就算狮子大开口,他们也不得不答应。”
父子俩相视一眼,眸底皆是狐狸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