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是无法忽视的喧嚣与热闹,庆典的火光映得半片墨色天空都亮了起来,就好像是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逢魔之时的黄昏。
艳丽不可方物的贝尔摩德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到底是谁呢?”
她似乎很有耐心,连带着声气里都带着点轻颤的笑意,眉梢也有几分愉悦。
斯普莫尼的易容术是她教的,虽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种说法,但是她的声音是无法一时完美掩饰的,更何况离开了组织后,易容术专用的材料很难用上最顶级的那种,这张脸在贝尔摩德看来是有瑕疵的。
面对着几乎是死局的场景,雨宫千雪撑着额头将碎发捋了下,颇有几分无所谓的说道:“我是谁很重要吗?”
她还记得降谷零的话,问她是不是和贝尔摩德有过节,虽然不明白是在何时结下的矛盾,但自己和组织本就不可能的和解,所以敌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用问题回答问题,斯普莫尼我记得我可不是这样教你的。”贝尔摩德摇着头,似乎有几分遗憾。
她知道对方在拖时间,因为自己也在拖时间,既然她以身犯险出现在这里,那么代表了雪莉也就在附近,既然都已经让剩余的人去搜查了,那就得尽量再拖延点时间给他们。
雨宫千雪叹了口气,“怎么,难道说我要对你知无不言吗?”
“说实话,我很苦恼呢,到底该称呼你什么,是斯普莫尼,还是黑泽由纪,亦或者是雨宫千雪?你能告诉我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揉着额角,好像真的深受困扰的样子。
但是却让雨宫千雪愣了一瞬,她怎么会知道雨宫千雪这个名字??
一时间脑内百转千回,过往的所有在她脑内一点一点闪过,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月见五月了。
在组织里待着的时候,她就有偷偷调查过月见五月到底有没有逃出生天,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查到。
所以说,那件事还是暴露了吗??
“你也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吗?”
“所以??然后??”雨宫千雪漫不经心地回复着,她必须要拖到赤井秀一过来,不然必死无疑。
贝尔摩德红唇轻抿,“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现在想想真的是很久了啊,已经六年了,六年前我们就见过了,在那混杂着地震,爆炸,火灾的银行里,你不是一直想找那个失踪的女员工吗?那就是我哦。”
雨宫千雪只觉得周身泛凉,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却好似如坠冰窖,冷凝的空气从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里钻了进去,好像流淌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隔了好一会,雨宫千雪茫然地问道:“你告诉琴酒了吗?”
贝尔摩德半眯着眼,奇怪于对方的转变,脚步微微后撤,手也摸上了藏在后腰的枪,“当然。”
贝尔摩德是第五个,琴酒就是第六个。
也就是说,不能被打破的知情人上限被打破了啊。
不存在的倒计时再一次跳动在脑海里,这一次她手上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翻盘的底牌。
为什么要在她决定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告诉她这根本不可能呢?
真讨厌啊,真讨厌啊。
发狂般的质问与冲动翻涌在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那样让人难受,混合着令人眩晕的痛苦,让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来气。
最终,化作嘴角扯出来的一个笑容。
“这个世界果然非常讨厌我。”
她说了一句与现状毫无关系的话,气声飘渺,像捉摸不透的风,像抓不住的云。
却让贝尔摩德更加警觉了。
虽然对方的脸上带着笑,但是总觉得很奇怪,或者说对方的精神现在处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雨宫千雪叹了口气,伸手掀开了面具,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贝尔摩德面前,也在这一瞬间,升腾的白雾遮蔽了她的视线。
不好,她要逃!
这是贝尔摩德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下一秒隐隐的破空声推翻了她的想法,侧踢直击贝尔摩德放在后腰的右手。
比体术是吗?
贝尔摩德可不觉得会输给对方。
横扫,直踢,肘击,直拳,横挡,勾拳,组合连击,每一招强硬有力,带着点生死相搏的凶狠。
在没散尽的白雾里,两个人的每一招一式都带着十足的力气,毫不留情。
两个人的枪支都被打落在地,也成了两人的争夺目标。
被踢到树上的雨宫千雪一个侧翻后,猛地一脚踹向对方正准备捡枪的胳膊,被踹中的贝尔摩德手肘一屈,下一秒黑色的手/枪直接被雨宫千雪踢到山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