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开了购物这条线,就很难抑制住了,接下来几天她陆续又去了几家酒庄,这回还顺带寄了什么明信片呀,当地的小饰品呀,还有虽然酿造法一样,但是品牌不同的酒呀,当时出来法国,完全是为了和过去,尤其是和于思平划清界限,本来都不打算和国内太常联系的,结果现在反倒和出来旅游一样风花雪月了。
当然了,那时候预计和国内减少联系的一大原因是预计于思平会努力找她,不过现在都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毫无音信,含光也不是那种意志非常坚定,说到一定要做到的,一年的时间已经足以减少她的警惕心理,让她觉得事情大概就会这么过去了。那么当然人是社会的动物,一个人出来这么久,虽然也交了一些新朋友,但又如何能和德瑜她们相比?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短暂回国,和他们小聚一下。
这思乡之念一动,就觉得旅途有些无趣了,含光本来还想在南特多住一段时日的,结果去过几个酒庄,发觉自己所谓的爱喝葡萄酒也就是相对白酒而言,对品酒并无多少天分,就又打消了主意,但她出国的时候本来想的是起码要漫游过整个欧洲才回去,现在就走似乎又有点对不起自己的雄心壮志,遂又开始留心英国的大学,想着去英国住一段时日,短期进修一番再说。
她爱吃海鲜,对南特最大的留恋就是新鲜丰盛的海产,眼看离期将近,忍不住就又约了当地颇负盛名的餐厅克里亚戈,想要再尝一次他们家的龙利鱼。
虽然在南特住了一段时日,但对于这间当地最好的餐厅,含光也就吃过几次,无它,因为预约实在有点麻烦,作为上过许多美食指南的高档餐馆,克里亚戈几乎是天天客满,预约经常是要排到一周以后,所以去吃之前必须提前预算时间。含光又不想为了吃东西等这么久,这一次也是就想着约个近点的日子,吃完走人。
餐厅那边给出的回复,最近的日子也在三天以上,而且必须勾选不介意拼桌,含光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她到了法国以后最想联系韦凤飞的朋友,动用特权的就是预约名饭馆用饭的时候,如果没有点特殊关系,只是普通游客的话,几乎没有一间名馆是不需要拼桌的,毕竟她只有一个人,如果想要尽快约到,最好的办法那莫过于把她塞到三人组的餐桌里去。
拼桌就拼桌吧,谁让人家的焗田螺也那么好吃呢?含光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一边预定了从南特回巴黎的车票,预备在巴黎和几个同学小聚一番再去伦敦,一面又慎重思考菜单,思忖是尝试个新菜还是维持上次的保险选择,毕竟他们家的菜点确实有过人之处,而她之后回到南特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
对于有点选择障碍症的人来说,此事是很难下决定的,她都到餐馆门口了还没有个定论,再加上头天晚上贪看小说有些晚睡,含光精神很有几分恍惚,走进餐馆直接示意侍者带位,见她不动,还有些疑惑,直到回过神来,才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这实在也不能怪她,在这里用的都是法文名字——上法语课的时候老师给起的,法国人不认英文名。和朋友打电话的时候也不会特意叫对方的名字,含光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听过自己的汉语名了,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实在是货真价实地吃了一惊,左右望了几眼,才看到临着海边有个人正在叫她。
“许大哥?”含光都快吓呆了——这也太巧了吧?
思及自己告知过许多人他们在南特,一瞬间她都以为许云深是来找她的,不过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许云深这几年都在国外,和国内的联系当然渐渐稀薄,她又因为他和于思平是好友,换了电子邮件以后也没有特意告知他,只是设定了一下他的来信会自动转发到新邮箱而已,不过这一年多来许云深也没有找她,两人基本就等于是失联了。
到底是好友,虽然有日子没见,但却不觉得生疏,只有久旅逢故知的喜悦,含光跑过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许云深看来也很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含光才想问呢,“你一个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