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艺术家的敏锐?含光暗自心惊,收起了对许云深的最后一点小看:虽说慵懒随性,看似迷糊,但这男人真不愧是表哥的后代,听他意思,他是感觉到了肉体和灵魂之间的不谐?
“什么意思啊,我可不明白。”她想多套点话,便笑了起来,故作不解。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你在作画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另一个人。”许云深也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自己的感觉有些迷惑。“和你这个年纪该给人的印象完全不符,不是说这是坏事,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吧。你应该是现代的,摩登的,甚至是略微西化的——你的穿着就比较西化,但是……嗯,但是你在作画时又是非常古典的,这种古典甚至超越了我们许家的教育,感觉还要更为……更为……”
他还在寻找词汇,可含光的冷汗都已经落了一脊背了,她忙笑着解释,“会不会是我从小接触古董,又有专心练习过书法的关系?”
“也许吧。”许云深看了她好几眼,又琢磨了一会,才点头笑道,“其实这也是你最有魅力、最富特色的一点。你不像是一般的女大学生,你的吸引力是比较复杂和多层次的——我估计你的追求者不会少吧?但他们却未必说得出被你吸引的原因。”
含光身边的狂蜂浪蝶虽然比不上石旻旻,但却一直要压过刘德瑜一些,其实说起来,刘德瑜长得不比她难看,家境又富贵,这一点不大合理。她一直觉得是因为她身世不好,所以别人没有‘齐大非偶’的顾虑,此时听许云深说得肯定,倒不禁笑道,“你是算命的呀?追我的人多不多你都知道。”
“我又没瞎眼,作为画家,本来对美就要比一般人更敏感。”许云深倒是理直气壮、自信满满,他上前几步,手指轻轻地在含光的脸颊上滑了一下,“当然,你的底子很好,又很年轻,本来就很吸引人了。但你的气质里还有一些更深层、更有矛盾、更引人注意的东西……总的说来,你是个冲突体,虽然年幼,但有时却给人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时光苍老感,虽然优秀能干,但却又好像一直都处在迷惘之中——嗯,这种矛盾,的确很吸引人去探究……”
他的声音压低了,眼神也浓沉下来,“也让人很想去追寻和占有。”
含光完全为许云深气势所慑,虽然心里有个角落在拼命大喊:‘这个人可能是你的直系后代。’但依然无法作出反应,毕竟,许云深从刚才到现在,除了摸了她的脸颊一下以外,可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和表示。
“当然。”他又拧了含光的鼻子一下,语调转为轻快,还憋了点笑似的,“这只是你魅力的一个方面,年轻女孩子的美是无穷无尽的,有无数个侧面可以探究。所以往往画家最伟大的作品,都和年轻的女孩有一定关系。”
说着,便转身回去整理画笔,含光张了张口,又闭上,她清了清嗓子,忽然有种被耍的感觉,松了口气之余,也有点不甘心,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好一会才道,“哼!我……我去继续画画了!”
许云深噗地一声,终究笑了出来,他道,“含光,你没谈过几次恋爱是吧?”
“一直在读书,几乎没有谈过啊。”含光为了反驳他的‘迷惘说’,有点气哼哼地道,“虽然追我的人不少,可我也不是谁都能看得上的!”
许云深回头冲她一笑,弯了眼睛亮着白牙,“难得、难得,现在的男孩子,一代不如一代了,就是追个女孩子都没心得。”
含光看他神采奕奕,仿佛心有成算,只是不露出来,刻意逗她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戒备,后退了一步,眯眼道,“你——你的意思,是你自己经验丰富喽?”
许云深笑而不语,过了一会,见含光也不作画,而是不断看他,方才道,“好啦,安心画画吧你。和你开个玩笑的,那么认真干嘛。”
只是开玩笑吗?含光又松了一口气,回头想想,又有点恼:如果许云深对她没意思的话,刚才那不就是被调戏了吗?
还以为他是个平易近人的家伙呢,没想到,坏水暗藏,其实也就比于思平好点,真不知道留学期间谈过多少个女朋友,才谈出这么个高手风范。含光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不由恨恨地想:好歹还是刘景羽相对靠谱点,起码,不像这两个男人一样冒坏水儿!
这算什么?艺术家的敏锐?含光暗自心惊,收起了对许云深的最后一点小看:虽说慵懒随性,看似迷糊,但这男人真不愧是表哥的后代,听他意思,他是感觉到了肉体和灵魂之间的不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