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院子上了锁,含光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第四个院子里住的就是刘德瑜了,女管家把她送到门口,自己也没进去,说声去倒茶,这就告辞了。
含光也是很久都没来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了,在留王府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客院住着,和李年一起——毕竟不是正经王府,留王世子自己孩子多,不会给妹妹专门预备一个院子,李年自己也有房子,过来偶尔住那就都是住客院的。至于李年自己的屋子,那是现代化的公寓房。现在走到刘德瑜的院子里,心里一开始还带了点期待呢,可进去一看,也是大失所望——庭院里是放了一些花草,隔着窗子也能看到屋子里的摆设,不过,那平淡无奇的装修和布置,感觉还不如李年自己收拾的公寓房呢。
毕竟是暂住吧……含光也没多想,见刘德瑜已经隔着窗子对她招手,便推门欲入——刘德瑜把自己的屋门倒是关得挺严实的,这和两百多年前风行的习惯不大符合。
推了推,门锁了。含光有点无语,只好改敲门,没过多久,刘德瑜就吐着舌头过来开门了。“我都给忘了这一茬了!”
“门锁这么严实干嘛啊。”含光说,“这里难道还进贼吗?”
刘德瑜本来笑嘻嘻的,根本都看不出病容,现在被含光一说,脸色略暗,让她进来了,又啪唧把门给反锁上。“不让我离家出走,我就宅着呗……反正我不想和她说话。”
这个她再不会有别人的,含光一听就明白了:那天的事,定然是让刘太太气得不轻。
“这……她骂你了?”
“骂啊,翻天覆地的骂,骂得不知道多难听呢。”刘德瑜耸了耸肩膀,不知不觉又摸了摸脸,“还打,要不是我跑得快,还不知道挨几下呢。口口声声要给我办转学……我说她敢转我就自杀,刀都搁手上了被我爹劝下来。结果就这样,她要带我去转学去北京,我不去。——她没有私自去学校办手续吧!”
她的口吻一下严肃了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去拿刀一般,含光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学校那边好像是说的你病了……”
“嗯,我让王阿姨给我打电话请的病假。”刘德瑜这才略略放松。“王阿姨是奶奶的陪嫁家生子,向着我……要不是有她在,我早都被带去北京了。刚才也是她带你进来的吧?换了别人应门,你可能根本进不来。”
“啊。”含光这才明白过来,“她和你那么好,怎么不认识我似的呢?”
“奶奶才把她打发过来半年多。”刘德瑜说,“就是不放心我,才让她来的呗。”
原来现代还有这种婆媳斗法的,含光也觉得自己是又开了一回眼界,她笑道,“那你现在还挺爽的啊,送饭什么的怎么办啊?”
“有窗户呀。”刘德瑜说,“屋里有卫生间,我有手机,除了不能上学以外挺自在的。你给我送卷子来我就更不要出去了,自己在家做做卷子不好吗?”
别人家的家庭纠纷,自己贸然开口是不大好,不过含光还是忍不住道,“现在功课这么紧,也不能老休病假啊,你要不要还是和你娘说说——”
“说个屁啊!”刘德瑜脸一翻,直接爆粗了,“她来找我还好,我去找她,除了骂就没有别的。我就不懂,不就是和桂思阳一道出去玩吗,我又没怎么地他,他也没怎么我啊,你还在边上呢……她说得好像我要和他私奔一样,这都什么年代了,真是神经病!”
含光那个无语啊,汗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劝的,刘德瑜倒是越抱怨越起劲,“还说什么万幸没伤到脸,不然别说睿王,以后谁要我——我当时就说,要伤我脸也容易啊!我自己划一下不就行了?”
她的描述,也很生动地还原了当时那剑拔弩张的景象,含光想一下也为刘太太头疼——刘德瑜这是生在现代,要是生在古代,估计刘太太都能派人把她锁在屋子里三年五载的,慢慢教她规矩。
现在,现在谁理你,真惹急了,人家一个电话就找老太太告状,都不说送信的,送信还有时效,还能拦截,还要专人去送呢。现在有邮局有手机,拦都拦不住,一眨眼老太太这边就开始干涉了……这孩子又叛逆,又亲奶奶,和亲妈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好。
当然,这不是说她就理解刘太太的安排了,不过,就像是她亲妈亲手把她嫁进那么个复杂得要死,她根本都玩不转的家庭一样,家长很多时候强你,未必是恨你,多数还是一厢情愿在对你好。含光还是想劝劝和,不过见刘德瑜的表情,又不知如何开口,便拉开话题,闲扯道,“你这屋子够大的啊……”
第三个院子上了锁,含光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第四个院子里住的就是刘德瑜了,女管家把她送到门口,自己也没进去,说声去倒茶,这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