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拙劣的赝品,着实令人会心一笑,含光玩笑道,“这个送给何英晨好了,他那个鉴赏能力,说不定还分不出真假呢。”
李年哈哈一笑,“你送的,不管是真是假,我看他都会当宝呢。”
一边说,她一边也是拿起白布,帮助含光擦拭簪环。含光便在一边看着她专业的手法,连叶庭都在一边观察着,口中赞道,“郡主看来是行家了,平常怕也没少修复小器物吧?”
李年还没说话呢,忽然神色一动,手上的动作就缓了下来。她掂了掂手里的簪子,又拿起来对着日光照了一下,拿指甲在上头摁了摁,便略有些诧异地道,“含光,可以啊,算是捡了个小漏了——这簪子是纯银的吧。”
这是一根很不起眼的簪子,通体发黑毫无光泽,上头有被泥土侵蚀的锈迹,看起来和一根小铁棍差不多,簪头呈花苞状,一样也是锈迹斑斑,镌刻的花瓣缝里是沾满了土渣。即使是作为纯银古董,也不能说有什么很高的价值,毕竟其通体素银,形制普通,品相也是一般,这就是李年所说那种,可能还不如同体积新银饰的货色了。
当然,以含光买下来的价钱,却是可以说净赚的。李年敲了花苞一下,道,“空心的吧,要是实心的,应该还能更值钱。就这样应该也能值个七八百了。”
含光发自内心地流露出欢喜之色——自从穿越以来,她的运势真是不错,很多事都不需要操心的,水到渠成就这么办成了。刚还在操心怎么来引起李年的重视呢,这会儿问题就是迎刃而解了。
“头回出手就捡了小漏,运气不差啊。”杨老师也揉了揉含光的头,“这东西你转手卖给叶老板吧,立刻就是赚钱的。”
含光没搭理杨老师:这东西买下来当然是要转手卖掉的,但现在卖那纯粹是脑袋被雷劈了。她转而央求李年道,“师叔,您能帮我再清理一下吗,这是我第一次捡到的漏儿……我想把它修复得漂亮点儿,自己留着玩。”
李年对她的宠爱丝毫都不逊色于杨老师,完全就是当自己亲妹来疼一样的,如此小事,自然不会拂了含光的意儿,她笑道,“好啊,这就帮你简单地修复一下——叶老板,您这有刷子吧?”
说话间,秦教授回来了——刚才是人有三急去了,听说含光捡了漏,顿时大为羡慕,嚷嚷着要含光细说端的。于是杨老师就陪着秦教授在这里听含光说书,那边叶庭又看着李年清扫簪子,偷师去了。
“哎!”秦教授听到了这般伎俩,也是跺脚痛惜道,“他还是太心热了!这要是我……哈哈,不过我也上过这样的当,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明白了含光只是运气好,而非眼力强,他是多少释怀了点,这时候才有空闲打量含光,看了几眼,略带惊异地道,“长开成大姑娘了——真漂亮。”
说着,便往李年那走去,“我看看,小姑娘捡了个什么样的漏儿。”
李年手快,这时已经是把簪头花苞处的积垢给清理了一多半,闻言,一边递给秦教授,一边就和叶老板道,“这个应该是出土没有多久,以前在地下保存得也比较完好,上头的锈斑主要是接触水汽后自然浮现,不难去除。积垢也不是在土里落下的,那样的脏污很多都深入到金属表层,根本无法洗掉,感觉上像是出土后没有妥善保管,在环境里自然积灰落下的。所以拿这个清洗液稍微一刷就掉了,用不上什么独门的绝活儿……”
秦教授拿过银簪,先调过来倒过去地一看,对照着李年的描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作为文物来说,没什么修复的价值,不过本身其品相不能说差,只是价值过低,没有很好的养护而已。”
又掂了掂重量,“呵呵,不轻啊,二百五买回来的已经是赚了……”
话才说了一半,老人家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他又掂了掂这枚银簪,低声嘀咕了一句,“重量不对啊……”
杨老师和李年都没注意到老人家的说话,听到的只有早已经是屏息以待的含光,饶是对自己的运势已经有了几分信心,但听到这句话,她依然是涌起了一股狂喜的晕眩,却又明白此时决不可失态,只能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兴奋,咳嗽了一声,方才尽力自然地道,“师公,重量哪里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