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懵懵懂懂的,给人以迷糊愣头青的感觉,心思该细腻的时候也很细腻,“这么大了,该避讳一下,你说你要是个男孩,我也就把你托付给何英晨——”
他自己也笑了,“不过你要是个男孩,何英晨也未必乐意照顾你……反正,以前没收养你,那是因为老师还没结婚嘛。现在虽然没结婚,但大致也定下来了,和你李局管打个招呼卖个人情,应该也可以办下手续。要把你带到北京去问题不大的,这些年来,你为慈幼局挣的大红花早都够挂满一墙的了。”
虽然本人没有出面,但李局管一直是很不客气地在使用含光这个资源,每年寒暑假含光都要被采访先进事迹的记者围住忙上几个半天的。不过,李局管凭着她的品牌效应,在西安府政界取得了多少成就她就不知道了,反正慈幼局的条件的确连年有改善,这就挺好的。含光听杨老师这一说,心头倒是一动,可沉吟了一会,却觉不妥:徒弟和养女毕竟还是有些差别在,李年未必会乐意还没结婚,就多了个养女,升级当妈了。说到底,杨老师也就是大她十一、二岁,现在看两人年龄差还挺大的,等她十五六岁的时候,那差距就小多了。这样的父女关系,其实也有点尴尬。她不能把杨老师的照顾使用到这个地步。
而且,含光多少也是有点怯场——在西安府,她毕竟是有一份生活在,整个关系和圈子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她舒服安身了。要这样跟着杨老师过去,她心里确实也是有几分惊慌。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杨老师又说了一句话,“当然,去了北京,要上国子监大学就有点不容易了,北京分数线高——”
“我还是留在西安府吧。”含光顿时就下了决定,她很坚定地说,“您等我三年后考到北京来,继续受您的教诲!”
杨老师估计也是猜到了含光可能的选择,点了点头道,“虽说你天赋超群,即使在北京,考上国子监的可能也不小……”
您真是太高看我了,含光在心底抹了把汗。
“但西安府这边考中容易,你分高的话,说不定还能挑个专业。”杨老师为她分析。“我看了你的成绩,估计咱高中还是得读文科。你在西安府,是有希望考上国子监最为出名的儒学系的,去了北京那说不定就只能学书法系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含光决定要考什么。杨老师对这个还是比较看重的,一再强调,“你要考什么,一般都是从高二就要开始准备了。国子监每个系几乎都有加考,情况和桂树差不多,你要是对你的专业没有丝毫了解的话,就是分够了说不定都上不了。”
含光一时就有点犹豫了,杨老师见状,便循循善诱,“将来大学毕业以后,你想干什么呢?想过怎样一种生活?”
“我想……我想到大千世界的各个角落去看一看。”含光想了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话,“想要把书上说的那些名胜古迹都看遍了,想要探索生……生命的许多奥秘。”
其实她是想说生前身后的一些谜团的,还好,临时给改口了。
杨老师也无语了,沉默了半天,说,“那你这个,可能是要找个有钱的旅游家做丈夫才能实现吧?——我看就是你找何英晨那都够呛。”
含光也觉得,这个理想现在基本上就是空想,世上又没有个职业是供给人专门四处旅行的。但她倒可以肯定自己不想做什么,“读儒学系出来都是要进政府的吧,我不想当官……”
“那就好。”杨老师很欣慰,“当官有什么好的,不皮厚心黑根本爬不上去,我们不当官。”
一大一小纠结了半天,杨老师建议含光学金融,日后经商。但含光对自己的‘天赋’深有信心,她觉得自己肯定胜任不了,只能被坑死。
社会科学类虽然听起来挺好,但有个很大的问题——就含光的情况来说,就业比考古系还没保证。而且社科系最终很多还是落脚在政府部门,算是儒学后第二大热门的官员出身。
法学系是很赚钱,现在是法治社会了,这一块的职务缺口一直不小。可惜做法律的门槛高,学费贵不说,你没有出众的天分和过人的毅力,毕业十年后都熬不出来,而且这行业几乎没有女性。
最后杨老师只好提出,“不如先拿考古系保底吧,若是考古系,你分数线过了,别的都是走过场。实在不行你就读考古了。”
含光也觉得只能如此了,“还有一年多时间可以慢慢想、慢慢研究呢。”
他虽然懵懵懂懂的,给人以迷糊愣头青的感觉,心思该细腻的时候也很细腻,“这么大了,该避讳一下,你说你要是个男孩,我也就把你托付给何英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