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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思阳一怔,随后手一挥,倒是展露了他的出身应有的豪气,“我送你一个!”

含光肯定是不能要的,她倒不是在乎桂思阳的那点钱,问题是拿回去她也没法解释来历啊。两人夹缠了一会,桂思阳终被含光说服,放弃了想法,此时时间也不早了,两人都该回家,遂一道起身出去乘车。

桂思阳肯定是打车回去,不过他很有风度,愿陪含光等公车。两人在站牌下站了一会,含光忽然就想起来问他,“诶,你说,我今天得罪了何英晨,他不会让他爹为难我老师吧?”

“你老师,你哪个老师?”桂思阳一时还没反映过来呢,过了一会儿,忽然失笑,“你不会是说你杨老师吧?”

“就是杨老师啊。”含光说,“他父亲不是还在教育厅为官吗?都是一个系统的——”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桂思阳忍着笑翻了个白眼,“何家就是生了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他。”

“啊?”含光有点不明白了,她对杨老师还是很熟悉的,杨老师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隐藏着的权二代什么的,他爹只是教育厅里一个官员而已,还是何家的手下呢。“为什么啊?”

“就因为他是秦教授的学生。”桂思阳干脆道,“啊,公车来啦。”

说罢,也不待含光继续追问,便将她推上公车,笑道,“回去路上小心——”

含光实在颇为好奇,乘公车还没开,便隔着车窗恳求地望了桂思阳几眼,桂思阳则只是回以贼笑。她正欲改为瞪他时,车子却已经是缓缓地开动了起来……

这一次虽然实在晚归,但却是风平浪静没激起多少动静,第二天一大早,杨老师就又开着车把含光从慈幼局接走了,这一回还特地给生活老师打了招呼——去法门寺参加发掘,可不得好几天的功夫?

☆、灵与肉的挣扎

拖拉机在金黄色的田间突突地开着,装满了连着叶片的黄玉米。含光趴在车窗边上看得目不转睛,还问杨老师,“师父,田地里开的是玉米收割机吗?”

由考古队特别打发回来接人的大巴车十分宽敞,秦教授坐了头排,而小赵在第二排写报告,几个闲杂人等坐在后头。余下还有许多地方给杨老师和含光霍霍,杨老师看了外头一眼,不肯定地道,“应该是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人种地啊?”

“真的没有呀。”含光理直气壮地回答,在心底默默地也补充了一句: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哪有机会看人种地嘛。

真的要认真说的话,她那个年代好像还没有玉米这东西呢……

杨老师烦道,“哎呀,有空就多看看书,留心一下农事!不要什么都来问老师。”

前座却传来了秦教授的嗤笑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田地里跑的是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杨老师没话说了,含光便转移目标去问秦教授,“师公,田地里跑的收割机是什么原理啊。”

“呃……”秦教授也被问住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含光啊,来来,师公难得有空,现在就给你说说你这字里几处还不曾尽善尽美的地方……”

老人家老当益壮,一小时多的车程视若等闲,沿途还指点着方向给含光说了说西安府的考古大事。“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十一座汉陵,咸阳原上的九座,在十年内应该能挖开一座。等到抽真空的技术再完善一些吧,现在这个技术的应用范围还太苛刻了!”

“那个方向是西周春秋时代的墓葬,秦公一号大墓就在那里,现在还没有断出墓主人的身份来,我坚持是秦昭王。”西安府毕竟是考古的圣地之一,老人家说来也是意兴湍飞,“咱们秦国的考古学和鲁国比始终都是落后了一步,鲁国那边仗着自己在非洲的圈地,把个埃及给圈进去了!一个金字塔不知得意了多久。嘿,不过那都是化外蛮夷的东西,如何比得上咱们泱泱华夏历史悠久?你们生的时代好啊,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挖出了好东西,为了不惊扰先人甚至都有就地回填的。多少文物就这样白送到土里了,更差的就是落到摸金校尉手里!好在现在终于抛开包袱可以放手挖了,你就等着看吧,不出十年,西安府博物馆里不知会多出多少珍宝。”

“不是说秦公一号是秦昭王陵墓的可能性不大吗?”杨老师嘀咕了一句,“现在更倾向于秦景公吧?”

“呃,我没有手机。”含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