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户人家那就又不太一样了。”才刚这样想,桂思阳就又淡然添了一句。
“那大户人家还有妾吗?”含光也是好奇地多问了问。
桂思阳奇特地看了她一眼,“一夫一妻制都快七十多年了,现在还有妾这身份吗?你是古代电视剧看多了吧。”
“哦哦哦。”含光承认自己的无知,“这不是初中才开历史课吗?我还没看历史课本呢。”
不过,从桂思阳的神态来看,他应该也不是私生子、庶子或者是和妾、外室有关的出身了,不然的话,自己提到这一茬,他的表情怎么都该变一变才对的。含光在心底想了想,却也没有多追问的兴趣,她又吃了一口冰淇淋,桂思阳便和她闲聊道,“你觉得这家的冰淇淋好吃吗?”
“……我以前从来没吃过冰淇淋。”含光回答道,她以前在夏天倒也吃这样的东西来解暑,但那都是比如说酥山啦、冰酪之类的。而且大部分时候含光都嫌不洁,并不多吃——就算她是一品人家的嫡女,所用冰块也都是河水成冰,总是不如她吃的井水干净。而且就是从味道上来说,酥山和冰酪也比不上这个冰淇淋口味厚重香醇。“不过的确是挺好吃的。”
“好吃就好。”桂思阳很高兴,“这次吃你的,下回吃我的,这家雪皇后是外国牌子,总是不如咱们自己的牌子做得精致,在回坊有一家牛油冰淇淋,虽然门面没这个好,但生意却是比这个好上几倍,就是大冬天都是一大早就能卖光。”
这时代的冬日和含光那个时代也有很大的不同了,西安府到处都是暖气,冬日难免上火,在暖气房里吃点冰淇淋是很好的选择。含光笑了一下,却道,“下回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她和桂思阳不好公然来往,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今天是情况特殊,桂思阳和她都脱离了大人的监管,下回有这样的巧合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含光要请客也是因为如此,若不然,她欠的情可就是很难有机会还清了。
桂思阳却是微微一笑,虽然年岁还小,但俊美面孔上已有了一丝难以说清的楚楚风姿,他道,“这可未必的,你和我都肯定会进桂树读书,做了同学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呀。你要了解中上等人家的生活,不也是为了去桂树做准备么?”
呃……含光还真没想那么多,她纯粹只是出于对这世界的好奇而已。
桂思阳见她‘默认’,便续道,“等你进了桂树便知道了,越是上等的人家,就越看重出身,而中等人家为了趋炎附势,往往比他们更势利眼,你我这样的人,身份比较尴尬……是很难在桂树中交到太多朋友的。但同学也是人脉之一,你我两人多多来往,自然是大有益处。”
说实话,在她遇到的同龄人里,桂思阳是最靠近她前世大家子弟的形象了,别的不说,就说这份谈吐,这份城府,都无愧于他的年纪。含光对他是真正高看一眼——她与众不同那是有原因的,桂思阳靠的可就是自己的天赋了。他这一说,她也有被点醒的感觉,对桂思阳的排斥感立刻就没那么强了。
桂思阳看了她一眼,又道,“再说,做朋友又不需要轰轰烈烈,我家里对我一向管束很少,你看我这么晚还坐在外头也没人过问就知道了。周末出来一起谈谈天不也挺好的,又不是要利用你为我做事,交个朋友而已,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含光也是能明白桂思阳的感觉:如果只能和何英晨那样的人厮混,也挺痛苦的。就像是她虽然不反感李慈恩,但也和她玩不到一块去一样。身份尴尬,天分又比较出众,肯定会寻找类似的伙伴来交往。而目前她也的确缺少这样心智比较成熟的朋友。
她主要也是顾虑到李局管的感受,不过,李局管和她的关系一直都是淡淡的,虽说她有些特权,但这也是她给慈幼局挣的荣誉换来的。两人间主要还是利益往来,没什么感情联系,含光‘背叛’她也几乎没负罪感。考虑了一下,遂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太胆小了。”
“这不就对了,”桂思阳挺高兴的,“都说三大同学里,中学同学是最铁的,咱们以后说不得还能互帮互助,彼此拉扯拉扯不是?”
他掏出手机,“你号码给我吧,以后有事都可以互相联系,没事也能聊聊天。”
虽说这和她猜测的答案差不多,不过听到桂思阳证实,含光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要是早能如此,她估计上辈子都不会那么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