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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师今年二十五岁,在这个社会还算是相当年轻——虽说电视里经常在宣传早婚早育、多生多养,前几年的日本战争也的确是使得秦国人口有所短缺,但在城市里晚婚已经成了风气,却不是政府的倡导可以改变的。含光有时候心里都想,要是她前世能晚出嫁几年,是不是就不至于产后大出血就这么去了。

想到前世,她心里顿时有几分郁闷:她前世活得失败到什么地步?连到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月子里喝了一碗药以后,莫名其妙就开始大出血,吃毒药都没这么见效。当时去世前,心里觉得是有人害她,可现在回头想想,论毒药她也是接触过一些的,哪个毒药也没这么好的效果啊。到底是倒霉还是被害,含光是到现在都没个定论。

不过不管怎么说,女人最佳生育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这个常识她是从杂志上给了解到了,现在秦国有些女性年过三十才成亲的也有,再加上男人比女人大几岁也没什么,所以杨老师还没着急找也在情理之中。就是含光有时候会想,这真正非常守礼的人家除外,她那个年代,大户人家成亲前都会给放几个通房丫头的,小户人家也会上青楼楚馆开开荤。杨老师看来不像是去过青楼的样子,他……怎么还不着急找啊?

胡思乱想了一通有的没的,这边杨老师已经嘱咐她了,“今天是几个重要人物到西安府来了——”

他通过车内镜看了含光一眼,有点无语了——这娃淡然着呢,丝毫不因自己要去见‘重要人物’而激动。

“——其中就有我的老师,你的师公。”杨老师给补了一句。

含光这下坐直身子开始整理仪容了,这种尊师重道的习惯,基本就和她的举止仪态一样,都已经是烙进脑子里,拔也拔不掉了。

杨老师看了这才满意,遂又继续叮嘱含光,“都是从北京过来的,行程安排得很紧,我老师未必有空和我坐下来谈天的,我们过去先相机等着,要是有空档了,你写几个字给老人家看看。若是老人家满意了……”

他不愿给含光太多希望,话说到这也就不继续了。看含光还是那样笃笃定定仿佛和没听懂似的,杨老师也是在心里一叹:这个李含光,实在是太稳了。好像什么功名利禄都无法打动她一样,就没看到她为这种事着急过!

殊不知含光心底却是有几分不以为然——她现在最需要的,一个是钱,还有一个就是教育资源。北京来的过江龙就是再奢遮,难道看了她的字画,还就能把她给办到国子监大学去读书?求人不如求己,若说在宅院里她学到了什么,第一件事就是别指望天上能掉下钱来,你没这个资本,就是好处来了也拿不住。

不过话虽如此,她看人脸色的功夫还是日益精进的,见杨老师似乎有未尽之意,遂乖巧顺着他的期待问道,“师公是在北京的吗?到西安府来做什么呀,师公叫什么名字呢?”

故作可爱无知得实在是太明显了,杨老师都看破,趁着红灯,他敲了含光脑门一下,方才道,“你师公是国子监大学的老教授,到西安府就是路过,主要是到法门寺考察工作的。”

含光搞不懂一个学书法的去法门寺考古做什么——这一周内电视经常播放法门寺的考古大发现,她也是知道在法门寺塔中发现了一个地宫,现在正在慢慢地往里考古呢。这一阵西安府要比往年都还更热闹了一些,除了官面上的人物,黑白两道的估计都是没少来人。

“噢。”她应了一声,“那怕是要在陕西呆一阵子了。”

“我们看看,若是运气的话,只怕也能跟着去扶风那边凑凑热闹。”杨老师兴致高昂地压低了嗓门,“你知不知道,法门寺那边已经考据出来了,那个地宫,安放的是佛祖真身舍利!”

也不知如何,听到这几个字,含光心头突然一跳,仿佛有人在她心上揪了一把似的,她忙定了定神,才道,“可是真有这事呢?电视里一直都在猜测这个地宫里封存了都是什么宝贝。”

“那宝贝可就多了,前一阵子考古进展很慢,都是拿机器去扫的,就是因为抽真空机没到。”杨老师对考古居然也是如数家珍,“要是能跟着去看你就知道了,这是最新科技,法门寺地宫不大,塔又全倒了,正好可以在地宫上做一个真空层的,进去以后一切都是原样的。要比马王堆那边保护得更好。”

含光被说得也是兴趣大起,在她那个时代,唐也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唐代的古董在当时就能卖出高价,她父亲收藏了一只唐代宫廷御用的金盆,也是视如至宝,得闲都不给儿女辈赏玩的,也就是她们家唯一的儿子,她弟弟洗三那天,拿出来做了洗三的面盆。当时她还小,却是早记不清楚了。

杨老师今年二十五岁,在这个社会还算是相当年轻——虽说电视里经常在宣传早婚早育、多生多养,前几年的日本战争也的确是使得秦国人口有所短缺,但在城市里晚婚已经成了风气,却不是政府的倡导可以改变的。含光有时候心里都想,要是她前世能晚出嫁几年,是不是就不至于产后大出血就这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