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才解了尤广国的疑惑,王守仁回头看了看警戒线外人头涌涌的景象,不由得咋舌道,“这都是来接我们上岸的民众吗?”
“都是来谈买卖的商人!”尤广国容光焕发地笑道,“来,王大人,这边请,添食添水的事,就让底下人操心吧!我在那边酒楼里摆了两桌酒席,驸马已是在酒席上等候了!”
“罗公公还在船上——”王守仁有些犹豫。
“无妨无妨。”罗祥的干儿子正好是广州通判,此时也正是找到了献媚的好时候,忙不迭就敲起了边鼓,王守仁沉吟片刻,也就从善如流,几人便在军士的护卫下上了岸边酒楼,酒楼上自然是布置了诸多酒菜,王守仁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对尤广国道,“尤大人,水手们经年累月都在船上,欧罗巴又不如我大明富庶……”
“我等已是安排了下去,虽然说大鱼大肉不敢保证,但每人两个白面馒头一壶酒,并半斤卤味是有的!”尤广国也是知情识趣呵呵笑道。
王守仁难掩疑惑:虽说福船回国的确是大事,但尤广国也殷勤得太过了些,他只是稍微提起此事,尤广国就答应了下来,这可和他平时给自己的印象不符——不说别的,就是上次福船舰队在广州停靠时,尤广国的态度,就远没有这么热情。
楼下的酒席,是给那些有份上岸的中层水手武官们用的,像王守仁这样的高级官员,自然是有特别的雅房给他们享用,才上了二楼,
149、相会在广州
王守仁便是一呆,望着正厅中含笑望着他的朱厚照,惊讶又有些忘情地喊道,“皇上!”
朱厚照呵呵笑道,“阳明兄,远游辛苦了!”说着已是起身快步上前,亲手握住了王守仁的肩膀,拍打着道,“瘦了,瘦了!”
王守仁的疑问,一下就全有了解答:试想如果连皇上都忍不住到广州来迎接福船了,广州知府如何还不尽心尽力?尤广国只是殷勤款待一下将士们,已经算是很有骨气的了!
接下来王守仁就看到了旁边也是满面堆笑的梁储与蒋冕。
他立刻就理解尤广国的难处了……尤广国不是不想再做得过分一些,只是当着两个明显有点不爽的阁老,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王守仁差点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扫了尤广国一眼,递给他一个同情的微笑,上前几个大步,就跪了下来,“王守仁见过皇上!”几年没有见面,行个全礼是一定要的,免得众人议论起他立了功就倨傲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王守仁心底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朱厚照微微一笑,道,“嗯,辛苦王爱卿了,起来吧!大家不要拘束!”他身边也有人笑道,“王先生,你这次可是大大开阔了眼界,快给我们说说海外的见闻!永淳驸马本身就是外国人,倒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守仁这才看着了乐琰,他略微一呆:虽然说这几年一直在外,但是王守仁是何许人也?老早就听说了二皇子出生的消息,本来还以为这几年来,皇后都是维持着宝船下水前的低调,没想到这一次皇上到广州,她还是跟来了!
说来也是,皇后对宝船的感情,肯定是要比皇上还深的。只是此事是乐琰促成,王守仁现在多少也算是她的人了,倒是不希望她因为擅自离京,再度面临几年前的尴尬局面,因此先略带担忧地望了乐琰一眼,方才道,“有趣的事多得很!本想回京再细细地汇编成册的,没想到在此就遇到了皇上!小臣真是感激涕零……”又说了一番客气话,众人方才各自归座。蒋冕梁储等人也老大不客气,就和朱厚照坐在了一桌,朱厚照这个人的脾气也怪,大家不把他当回事,他反而觉得舒服,自得其乐和乐琰坐了首席,让宋嘉德陪着王守仁坐了次席,众人就七嘴八舌地问起了王守仁在海外的见闻。
宋嘉德本人是欧洲人,在欧洲住了多年,说到欧洲,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守仁却不一样了,他以大明人的眼光说起来,自然是更合大明子民的胃口,他也狡猾,先就说了一点:欧洲的女娃子,都很大胆!没事在街上走时,穿着的衣服,都是很显腰身的!有个别大胆的,甚至还是露出了半边的胸脯。
食色性也,这些士大夫要不是碍着乐琰,早都要哄笑起来了,
149、相会在广州
此时只是憋着嗯嗯啊啊的,连乐琰见了,都替他们憋屈,她扫了朱厚照一眼,见朱厚照也是满面放光,不由得冷笑道,“王先生,快说说看,当地的绅士们穿的都是什么,据我所知,他们恐怕都穿着的是高跟鞋吧!”
最后一句才解了尤广国的疑惑,王守仁回头看了看警戒线外人头涌涌的景象,不由得咋舌道,“这都是来接我们上岸的民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