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体面顶个屌用!”一个叫韦正宝的将官吐了口唾沫,笑道,“杨兄弟,别怪我大老粗不客气,你们读书人把体面看得比天还大,要我说,那些个外国土司来就来了,咱们爱见不见,有必要这么当回事么?”
众人都笑道,“老韦,你是土司,人家可未必是土司,听说船上还真有些贵客呢!”几人说说笑笑,杨慎也没有生气,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外帐亲兵忽然喧哗起来,不多时,一个陌生男子进来递给杨慎一封信便一笑离去,几个将领都有些警戒又有些疑惑地望着他,那男子也不在意,转身自出了营帐。
杨慎却是见着了那男人身边挂的锦衣卫腰牌,也识得这人乃是姜勇手下得用的一员百户,也不敢怠慢,拆开信只是看了一眼便神色大变,起身道,“可恶!都到现在这样了,还想再跑?”
众人都疑惑起来,只是他们多不识字,只得乱糟糟地问,“杨兄弟,这是出什么事了?”
杨慎忍着心中的怒火,强自镇定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皇上那出了点事,”他又看了几遍信中所言,匆匆道,“几位兄弟稍坐!我要找大帅说话。”说着,就半是走半是小跑地出了帐篷。
杨一清虽然已经歇息下
146、绝望的追捕
了,但在杨慎着急紧迫的态度下,守帐亲兵还是不敢怠慢,进去通报了一番,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有些迟钝,半日才把杨慎叫了进去,杨慎也不多说什么,把信纸递到了杨一清手上,一脸凝重地道,“杨总制,皇、皇上他又要跑了!”
杨一清的睡意顿时是不翼而飞,捻亮了烛火,细细地看了乐琰的信件,一边看一边摇头道,“荒唐!荒唐!”
杨慎虽然带了些锦衣卫高手在身边,但那是为了保护朱厚照的安全,现在都已跟到宁王别业去了,身为臣子,他也不能调动锦衣卫限制朱厚照的人身自由——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因此现在手头完全没有可以利用的力量,眼看着福船靠港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朱厚照在这紧要关头却还要去广州看看,不得不让一向温文尔雅的杨状元大有爆粗的冲动。无奈他究竟是一介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想制止朱厚照的荒唐行为,那还得看杨一清肯不肯帮忙了。
杨一清也是明日就要开拔回西北去的,此时兵士们大多整装完毕,老头子沉思了一会,便款款道,“升庵,老夫帐下的三百亲兵,都是身手老到的百战之士,我拨十个给你,保证他们眼里只有你……你看行不行?”
这意思,是不想让大军牵扯上抓皇帝这么敏感的问题,又是在暗示杨慎,恐怕是要强行把朱厚照押送回京,动用武力。杨慎思来想去,也觉得杨一清考虑得很老道,沉吟了片刻又问,“可锦衣卫……”
“锦衣卫一向是听娘娘的,”杨一清毫不考虑地回答,“虽然皇上说话也一样好使,但是姜勇这批人一直是娘娘的亲卫,而且平时在御前伺候久了,不会不知道皇上这么做的荒唐之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娘娘再做做功夫,便也就能成事了。”
“娘娘信上说,皇上已经露出要去广州一游的意思,总制是否可以再写一封书信给我,我随身携带,到了广州也好与广州知府说话,免得两边沟通不畅,反而惹来麻烦?”杨慎却是想得更深了点,要知道杨一清和现任广州知府马元华有师徒之恩,如果能得到知府的帮助——或者说能让知府参与到抓皇上这个游戏中来,那么他的胜算就高了点了,毕竟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到某个特定的人,始终是很有难度的。
杨一清沉吟片刻便断然道,“好!我这就写信,你先到宁王别业外头守着,要是能拦住皇上就是最好了!”
杨慎叹息道,“娘娘这封信写得极为仓促,甚至一笔未竟,连落款都没有,要不是识得她批复奏章的字迹,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手书。现在去拦,可能早已人去楼空了。”
“我恰好有两个亲兵今晚在城里没来得及回营。”杨一清虽然说得含蓄,但杨
146、绝望的追捕
慎却立刻眼前一亮:姜是老的辣,老将军在城里留了眼线的!“现下南昌宵禁形同虚设,城防还是我们的人在管,就叫人前去询问一番,看他们是何时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