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却是听到了西里间有婴儿呢喃的声音,杨慎吓了一跳,问张仑,“怎么把儿子带出来了?才不到一岁,不敢带着乱跑的。”
朱厚照本来也是豁达之辈,再说今天的酒席主要还是为了恭喜杨慎,便放下了求情的事,道,“是小包子——你们都还没见过吧?现在也有三岁多了,带出来见见世面,也顺便见见两个师伯。”说着,便示意身后的内侍把小包子抱到东里间。
小包子今年也有两周岁又两三个月了,不但已经走得很稳,也能说很长的话了,见到父亲和两个陌生人坐在一起,便从内侍怀中扑到了父亲身上,朱厚照忙抱住他认人,杨慎与张仑不免给了见面礼,杨慎才责备朱厚照道,“到底年纪还小,一会儿就睡着了,冒了夜风可不是玩的。”
朱厚照点头道,“主要是让他见见未来的先生!”说着注视着杨慎,笑道,“父子两代杨先生,百年后势必是一段佳话!升庵,太子我可就指望你来教了!”
杨慎看了看小包子,见小包子正睁着点漆般的大眼,好奇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才忍住心潮起伏,若无其事地回答,“好啊!肯定教得和你截然不同,要让他做个人品端方的君子!”
朱厚照怎么看都和君子扯不上关系,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也不稀罕这个名声,闻言只是一笑,就叫内侍把小包子抱回乐琰身边,三人吃了酒
138、钱可通神
,话题未免就转到了福船身上,自打福船下海,朝廷中人多少也对外面的世界多了点关心,毕竟那么多银子跑在水面上,去的又是陌生的国度,虽然有当地人带着,但还是让人很不放心。
“现在应该怎么都到欧罗巴了。”朱厚照喝了几杯酒,带了几分醉意,船队在南洋的时候,还是时而有信息传来的,什么教训了当地的海盗啊,把大明的岛屿建设了一番什么的,现在已经杳无音信,锦衣卫、东厂顶多是在安南一带活动,传递来的消息是:直到出南洋为止貌似都是平安的,没有听说有减少船只的消息。“差不多该要启程去新大陆了!”
杨慎也不由得悠然神往,虽然当时的中国人优越感很高,视一切外国为番邦夷土,但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何况是指挥着力量这么雄厚的舰队去航行,想想都能满足男人血液里天生带来的征服欲与野心。
“欧罗巴现在的火器实力已经不下于大明,若是在欧罗巴,和当地的人起了什么冲突的话……”张仑却有些担心。
“我也正是在想这个事了!”朱厚照拍了拍大腿,“不过,阳明兄人很机变,又十分聪明,西洋话说得很好,恐怕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再说还有永淳驸马嘛,他是当地人,总会知道些当地人的避讳的。”
说到永淳驸马,张仑和杨慎就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嘉德身为外国人,现在却俨然成了皇亲国戚,不免让士大夫们颇有微词,毕竟选驸马时所要求的几项指标宋嘉德可以说全不符合,只是因为远航的事就能混个驸马,不免招惹非议。
“你也是够孟浪的了。”张仑不比杨慎说话还要顾忌什么,借着酒劲直接就责备了起来,“永淳可是金枝玉叶,大明公主,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外国人……”
“嗐,我也是不得已啊!”朱厚照也是满肚子苦水,“你知道在海上漂的是多少两银子吗?”
“多少多少。”几个人很兴奋。
“三百万两。”朱厚照压低了声音,“造船就是一百万两银子……带过去的瓷器、丝绸,把福船都装满了……在各地采买又花了一百万两,装备跟船的将兵——走出大明,总要体面点吧?遇到事儿,总要能够自保吧?林林总总,又花一百万两。太仓库现在也不过就是两百万两的存银!”
杨慎和张仑都出了一身冷汗,在当时,虽然山西老抠儿已经是富可敌国了,但是要他们一下子拿出两三百万两的银子,也都很困难,朝廷这次,可说是孤注一掷了!要是船队出了什么意外,没能及时回来……虽说大明的财政不会立刻崩溃,但也够肉痛的了!
“所以这福船一天没有消息,我的心就一天不能落地!”朱厚照苦笑着看了看西里间方向,“不过,
138、钱可通神
二姐和宋嘉德分别估算出的利润,的确也让人动心!”
“多少多少。”这里没有人是君子不言利的信奉者。
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却是听到了西里间有婴儿呢喃的声音,杨慎吓了一跳,问张仑,“怎么把儿子带出来了?才不到一岁,不敢带着乱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