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说,是又与皇上拌嘴了?”黄娥哪里还不了解乐琰,刮着脸羞她道,“亏你还是做娘的人了,与皇上这一时好两时坏的,还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小皇子呢?带出宫没有?”
“哪里敢带他出来,最近刚学会爬,四处爬了,又长了两颗牙,一边爬,一边见到什么都往嘴里塞,不许他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便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啃。”说到宝贝儿子,乐琰不免好笑道,“他奶奶心疼得不得了,直说是养娘的奶不够吃了,他才要四处寻东西来磨牙呢。我这正寻好厨子做磨牙棒,御膳房那些人,只会虚应故事,叫想个新鲜玩意儿,都推三阻四的。”
黄娥还没圆房,肩上没有生育压力,就只是听得好笑,并不羡慕,道,“上回我到张家去与年姐姐说话,见着她的小女儿,瘦弱得紧呢,也有六七个月了,据说一天要睡十个时辰还有多。——小皇子也将一岁了,大名可想好了?”
“这是他爹的事
118、美救英雄
,看他爹那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着三不着两的样子,我是不指望他还记得这件事的了。”乐琰提到朱厚照,就犹有一点怨气,黄娥抿唇微笑,道,“他对你还有什么好挑的?再怎么不着调子,你也没得好抱怨的。”
“我怎么没得好抱怨呀,这福船的事正闹得如火如荼呢,他倒好了,只要是福船工程,便不管了,直叫那些官儿们来找我。王守仁这个月连个囫囵觉都没睡,成日里在京城四处搜寻曾出过洋的商人,锦衣卫也是连轴转,他呢?一早起来就去校场练武,活像摔打好了身子,什么事都能办成了似的。”乐琰恨恨道,黄娥听她的口气,像是这一次两人吵架,是因为乐琰不满朱厚照的懒散,这事牵扯到朝政,她不好插口的,便转了话题笑道,“我最近写了一首词,正要与你品评呢。自你嫁进宫里,这诗词歌赋,就没听你再提过。”
都进了朱家门了,敲门砖也无须再用,乐琰有些心虚,便又把责任推给了朱厚照,“他也不好舞文弄墨,我有千般精神,卖弄给谁看去?”说着,便催黄娥把那首词默写出来。
黄娥听了乐琰的话,便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道,“皇上对你怕是太好了些,把你宠得通身都是毛病。这也不好,那也不是的,其实这居家过日子,哪有什么都要依你的?福船的事我不懂,照我想,若是他把事儿揽去了,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就又要猜忌他架空你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怎么最近变得如此不讨人喜欢了?”
乐琰闻言一怔,便说不出话来,黄娥看她面露沉思之色,悄悄松了口气,乘势道,“虽说你心中也是苦的,但较之我们这群姐妹,你还有什么不足的呢?人的眼不能老往天上看,也要脚踏实地才好,皇上现下与你恩爱情浓,才会顺着你的小性子,可等……可万一真的吵得认真了,最终吃亏的还是你那。”
“是我轻狂了些……”乐琰吐了口气,诚挚道,“亏得有你这么几句话点醒了我。你也知道我的,这身边竟是连一个能劝我的人都找不到,多亏你了。”
黄娥笑道,“这算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嘛。”说着,她看了眼乐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我还想请你帮着对我婆婆说道说道,将来圆了房,让她等几年再为杨慎纳人呢。——婆婆心急着抱孙子,已是说了好几次要为杨慎身边的大丫头开脸了。”
乐琰皱眉道,“这怎么能行,你们都还没圆房呢。按着大明律,四十无子才能纳妾的。你爹怎么说?”
黄娥便摇头道,“我爹人还在外头,任满回京也是两年后的事了。再说了,后娘对这事也不大上心的。”说着就叹息起来,乐琰也叹道,“没亲娘,凡事都少了人帮着算计体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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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是在庆阳伯府,身边都是秦氏的人,她便不再往下说了,而是劝慰道,“不要紧,干娘那里,我好歹也算是她的干女儿,若是真的要为杨大哥纳宠,我自会与她说的。”
两姐妹又说了些知心话,乐琰原以为黄娥在杨家很是受宠,这下留神听来,才知道杨夫人这两年脾气不大好,虽然杨慎不和黄娥圆房,也不是黄娥的过错,但她老人家哪管这么多?不管青红皂白,对黄娥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这才晓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恃宠而骄了,自从过门到现在,张太后统共也就给过她两三次脸色,也都是有的放矢,朱厚照更是等闲都不与她红脸的,她不由得有些迷惘了:难道她的不满,完全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宠坏了,有些轻狂了?可想到张美美,她又的确是十分的不舒服……
“你这样说,是又与皇上拌嘴了?”黄娥哪里还不了解乐琰,刮着脸羞她道,“亏你还是做娘的人了,与皇上这一时好两时坏的,还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小皇子呢?带出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