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面上露出一抹笑容,淡淡地道,“那自然是了,做官,只是为了求富贵,咱们家富贵通天,现下求的并不是这个。只是乐琼他自有一番志向,我这个做娘的,倒也不想他只是坐吃山空,享受你带来的富贵。我想着,他是真心想要在武事上有一番作为的……”
秦氏的这个要求,可说是相当出人意表,乐琰惊愕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乐琼快消失在重重宫门后的小小背影,心中打起了鼓,当然乐琼想在武事上有所建树,也是她所乐见的,但秦氏身为乐琼的亲妈,会做这个要求,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继母,这上战场可不是儿戏呢。”她斟酌着道,“且先不说现在哪里有仗可打,武将可是实在不好当啊。若是为了乐琼好,依我看,倒不如让他去学医,也是门高贵手艺不说,又能接触到这社会的层层面面,将来如周定王般出了一本《救荒本草》的话,更是流芳百世的事,夏家面上也有光辉。”
“我何尝不知道这里头的道理?休说是我,连老爷都舍不得乐琼上阵带兵的。”秦氏无奈地道,“可这家伙,性子粗野不说,又是个不服管教的,我现下还管得动他,等我老了些,还有谁能约束他?闹得和几个老国舅一样,我倒不如不要这儿子,因此我想着,也不叫他到前线去,只是送到宣大杨一清那边,在他膝下学艺。”
108、人非圣贤
乐琰心里早已活动了起来;若是乐琼也习练得一身好武艺,将来朱厚照去和小王子约会的时节正好让他跟在一边,又能保护姐夫的安全不说,小舅子就在一边跟着,你还好意思喝花酒?只是刀枪无眼,她与乐琼感情还算不错,还有些踌躇罢了,但秦氏说得好,她是乐琼的亲娘,都尚且是这个意思了,乐琰还能说什么?因此才考虑片刻,便断然道,“乐琼现下还小了些,等他过了十三岁生日,我亲自写信与杨总制说去。”若是不行,还有李东阳这个杨一清的师兄呢。
秦氏也露出了笑容,在她心里,自然不希望儿子成为一等只会赌钱嫖妓的纨绔,但夏家身为外戚,乐琼在文官上是注定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的,性子又好武不好文,若是能拜杨一清为师,将来在沙场上建功立业都是远话了,先就能磨练性子,学到些兵书,岂不是好?唯一只是夏家乃是外戚,这事不先过一遍朱厚照,恐怕犯忌讳罢了。因此见乐琰答应得爽快,她便觉得几年来为乐琰作出的种种牺牲不算白费,到了关键时刻,继女与她总是能想到一路的。
“都说是严父慈母,咱们家可算是反过来了。”乐琰想起一事,也笑道,“继母就不说了,别看姐姐那温温文文的样子,对小虎是一点都不手软,才七岁就是鞭子、棍子在一边伺候着,逼他正正经经上私塾日日悬梁苦读。倒把姐夫心疼个不得了。”
“南家乃是诗书传家的世家大族,家教自然是严厉的。”秦氏也点头道,“这才是南家百年大族的做派啊,夏家与南家一比,便是高下立判了。”
“夏家要成为百年望族,恐怕得着落在乐琼身上了。”乐琰开了句玩笑,秦氏笑个不住,一时两人又走到咸熙宫看过了小包子,乐琼也与朱厚照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乐琰见朱厚照身上尘土处处,忙上前拍打了好半晌,又让他洗过手脸,才叫朱厚照抱过小包子逗弄,乐琼也在一边伸指轻轻戳刺小包子的嫩脸颊,惹得小婴儿直乐。
张太后笑问乐琼道,“小伯爷,听闻你今日与皇上比试武艺?”朱厚照接口便道,“乐琼可不得了,小小年纪,一身的蛮力,我看以后定是个彪形大汉。小孩儿看了,都要怕哭的。”
乐琼此时年纪小,一张脸极为俊秀,与乐琰倒有三分的神似,又是细长身材,众人看了他,又看看也是瘦高个子的朱厚照,都笑起来,乐琼眨着大眼,凑过去在小包子脸上亲了一口,美滋滋地道,“我才不要呢,免得连我的小外甥看了我都想哭。”正说着,小包子已是皱着脸大哭起来,养娘忙抢到手上诱哄,众人又发一笑,秦氏便说起善静大师为小包子算命的事,道,“这孩子是二月二生日,可是龙抬头的大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