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忙笑道,“一家人,客气什么。”夏家虽然不再占地,但这一年多来,家产也是多了数倍,送给刘瑾的银子虽然肉疼,但却也都是沾了乐琰的光才赚来的,她这话,说得还算真心实意。
乐琰自然晓得里头的道理,微微一笑,就不再对刘瑾这话题说事,而是问道,“那民间的良医,寻访得怎么样了?宫里这些医生只会开太平方子,我的癸水,还是那样时准时不准的,叫人着急。”
“已是找到了几个,等你下回出宫,便能为你诊脉了。”秦氏关切地道,“怎么,肚子还是没有消息?”
乐琰苦笑不语,又问道,“婉玉怎么样了?”秦氏忙道,“她啊,好得很,嫁了个武官叫江彬的做正室,现在大小也是个官太太了,前些日子才随着丈夫到宣府去,还上门来辞行呢,我送了她一百两银子的程仪,她倒也客气,只是不要。”
婉玉乃是高凤的干女儿,香火情分,总有一些,钱估计还真不缺,乐琰笑道,“有机会,咱们也拉一拉她的丈夫,到底是我手底下出来的人,天然就是咱们这派的,在朝堂上能有个为我们说话的人,也好。”秦氏笑道,“是,方才我没说,你姐夫在江南时,与当地的文人墨客处得极好的,江南四大才子倒有三个和他成了莫逆之交,与唐学士也常书信来往,进京后再这么一联系起来,你在朝中,就不至于完全孤立无援了。”
乐琰舒心一笑,道,“到底是姐姐姐夫,”她想到夏儒的荒唐举动,就不再往下说,换了个话题道,“李首相那里,平时也不要断了来往,爹爹是他的门生,本来就该与他多走动走动么,逢年过节,请他吃顿酒,就连内行厂都说不了什么的,母亲回到家中,务必要转达爹爹,可别忘了。”
秦氏目光一闪,打量了乐琰一眼,见乐琰悠悠闲闲地坐在那里,眉眼之间,却自有一股慑人的贵气,在心中暗叹了声,也
89、天癸!天癸!
就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如果我这阵子没怎么回复留言的话,那是因为亲戚来访,家里很忙碌必须一直在陪伴的关系,这几天的分量我是存稿箱定时更新的,不要以为小香从此就不回复了哦xd还是要继续留言给我写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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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豹房奇闻录
正德三年七月,京城热得连寄居在此的南人都大吃不消,更别说是世代习惯了凉爽天气的北人,自六月起,陆陆续续就有些家境富裕的居民,到郊外避暑,到了七月,偌大一个京城,只有晚上人才多些,那一等有闲的平民百姓,多半都是点了灯在院子里摇着扇子,扑打飞蛾取乐,也聊些闲篇,有时竟到天亮才去休息,小摊小贩也都到了晚上才沿街叫卖,鬼市前所未有的热闹。
大学士唐寅新娶的继室沈氏乃是南人,没出嫁前,一向都是深闺幽居的大家小姐,到了京城,却只能住在抄手胡同内的小院儿里,夜夜都听得邻居们谈笑之声,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一日早起打发夫君上朝,便笑对唐寅道,“都说南人富裕优雅,其实北人虽然穷些,这取乐的劲头,却是与南人一般的。”
唐寅如今已经过了四旬,但仍是仪表堂堂,风流一如少年时,他自从科举中试以来,官运便一路亨通,才只是十多年的光景,就拿到了右春坊大学士的位置,虽然最近与刘瑾闹了些不快,也不得朱厚照的宠爱,官路前景似乎黯淡了些,但却仍是那不急不缓的样子,因为他素来并不贪墨,做了一任地方,也不过只能租得起三进的小院子居住,又和新任户部侍郎南雅交好,刘瑾一时拿捏不到他的错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此唐寅虽然身带官司,却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在夫妻上一直不甚得意,先后两任妻室都多病早亡,新娶的这房继室乃是江南名门沈家的女儿,当年的女阁老沈琼莲的嫡亲侄女,虽然生得平常,但治家本领一流,且知书识礼,温柔大方,夫妻两人感情一向不错,听得妻子这样说,便笑道,“可不是?单看皇上是怎么样,你就知道北人有了钱,比南人也不差什么。”
沈氏来到京城后,日日里听的就是皇上的荒唐行径,今日又在豹房大兴土木,明日又纵容刘瑾做了如何如何伤天害理的事,后日又带着八虎到京郊打猎,大后日又带着皇后出宫玩乐,凡是与丈夫相与得好的官僚内眷,谈到皇上与皇后,无不是大摇其头,有些弘治年间得用的老人,就更是提着孝庙说个不停,活像是当年孝庙内帏,就没有半点事似的。不过明朝无论官员还是平民,都喜欢谈论天家内事,沈氏在江南时,也听人说了不少,只是姑姑沈琼莲在弘治十八年就返乡养老,未曾与她多说过当今帝后的逸事罢了,其实说起来,沈琼莲是张太后身边的近人,更是夏皇后的师父,这两年来年年生辰都有京里的太监送礼过来,她与夏皇后,也算沾亲带故,因此听唐寅提到皇上的行径,就有三分的不乐意,白了夫君一眼,嗔道,“皇上的事,也是你随便议论得的——说来,皇后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