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琰正与几个女官团坐在一张圆桌前,一边说笑,一边拿着手上的牌与众人看,见朱厚照进了屋,她的眸子就亮了起来,哼了一声,却偏偏不理他,丢出一张牌道,“南蛮入侵!”
几个女官杀的杀,扣血的扣血,玩得不亦乐乎,朱厚照老着脸皮凑到乐琰身边看时,只见桌上,几人面前都摆着红色筹码,个数不一,两三叠长方形纸牌上画得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每人面前又有张画着人物的纸牌,不由得就好奇起来,顾不得讨好乐琰,伸长了脖子在一边看着,他是何等聪明?只看了两个人行动,就大致懂得了牌局的规则,不禁就问道,“手里的牌是按照那筹码数来留的,是不是?”
女官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答话,乐琰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国事怎么就不见你这么上心?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偏偏一看就会。”
朱厚照嘿嘿傻笑,就势就坐到乐琰椅子边上,挤了挤小妻子光滑圆润的大腿,乐琰白了他一眼,径自游戏,一局打完,那复杂无比的规则,朱厚照已是懂了大半,已是心痒痒的,恨不得上阵厮杀几局才好。要知道古人虽然也有不少娱乐手段,但说到智力游戏,那也就是永恒的麻将而已,双陆、投壶什么的,都是过于文雅,趣味性不足,朱厚照生了这十多年,每日里都是无聊得不知该怎么打发时间,如今有了这样耐玩的游戏,哪里不心痒难耐?好容易他还记得自己是戴罪之身,忍了三局,才扭扭捏捏道,“这游戏怕是要再多一个人玩,局面才能平衡吧。”
三国杀的玩法是极为多样的,反正从两人到十多个人,都能玩得起来,但最经典的还是八人身份局,身份分配,乃是主公一人,反贼四人,忠臣两人,内奸一人。乐琰等人不过七个,反贼这边就一直都是三人,打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乐琰见朱厚照这样说了,抬了抬眼,终于是放缓了语气道,“要吃午饭了,打完这局便歇手,找个人与你说说规
84、杀杀杀杀杀
则,下午再带你玩。”
这就要比给他几千两银子还让人开心了,小皇帝打蛇随棍上,“那就一事不烦二主,皇后说与我听吧?”乐琰白了他一眼,唇边却是现出了微微的笑来。
吃过午饭,朱厚照便尾随乐琰进了东偏殿,难免又是赔罪,又是将那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说出来,乐琰心中早有计较,逼着朱厚照认错低头,也就罢了,与他说过了三国杀的规则,小皇帝一听就懂,整个下午都耗在西偏殿里,与女官们你杀我闪,你拆我顺的,玩得不亦乐乎。到得吃过晚饭再来战时,俨然已是老手,三国杀每局的身份都是抓阄决定,朱厚照当主公、反贼与忠臣都是有赢有输,唯独内奸身份时还没赢过,他就倔了起来,直拉着众人打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地放女官们回去睡了,这边与乐琰上床不提。
两人少年夫妻,难免恩爱情浓,往常睡前总要敦伦一番,今日一来,朱厚照也是在脑中算牌记牌累得够呛,二来又怕乐琰给他脸色瞧,上了床只是安稳躺着,并不敢乱动,谁曾想乐琰躺了一会儿,竟凑过来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咱们生个娃娃来玩玩,好不好那?”
朱厚照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咱们不是说好了,这几年不要娃娃?”旋又想起究竟是子嗣为重,想必乐琰是怕了自己在外拈花惹草,想要生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不禁怜意大起,真正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伤了她的心,沉默了片刻,才又低声道,“是我不好……你放心,那不过是闲着无聊,逢场作戏,我不会辜负你的。”
乐琰轻声道,“你知道就好……”也是沉默了半日,才笑道,“也不止是那晚上的事,母后月月都要问我的小日子,咱们毕竟不是寻常夫妻,这孩子乃是天下人的指望,别的不说,有了太子,我在宫中说话,也能响上几分不是?”朱厚照笑道,“你说的是,你说要生,那便生个娃娃,也没什么不好。”
乐琰就笑道,“那,你就把这本书看了。”说着,起身从枕下抽出了一本小册子,又拉开床帐,叫宫人把灯拿过来,朱厚照在枕上看时,只见里头写满了条条框框,他只读了几句,就失声叫出来,“原来生个孩子,是这样麻烦?”
他现在是戴罪之身,气势就不敢太高,摆手叫宫人们别出声,自己掀了棉帘子进了坤宁宫里,顿时是一股暖风迎面而来,正堂内空无一人,倒是西偏殿里隐隐有说笑声传来,棉帘子撩起了一半搭在门上,乐琰清脆的笑声传了出来,听在小皇帝耳朵里,却是十足的冷冽,他咽了口口水,在脸上堆出讨好的笑来,一进门就笑道,“皇后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