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也觉得,许是他气数已尽,怎么尽出些昏招。”乐琰挑挑眉头,却也想通了张皇后不挑人,实乃出于好意,并非是怕麻烦。事情说开了很简单,王岳下野,那是迟早的事,新上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那必定是朱厚照身边的信人,张皇后这是提醒她,可以将手里的司库太监职位,当作与新掌印太监交好的筹码。
若非乐琰知道刘瑾乃是贪得无厌之辈,这一招倒是很妙,可现在高凤身子骨不好,已经是半退隐状态,顶多参赞一下军机大事,刘瑾是一定会上位了,他手底下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到时候别再闹得皇庄怨声四起,那乐琰脸上,就有些难看了。
“不如这样,今年就暂且沿袭去年的人选,到了明年腾出手来,再好好整顿诸事。毕竟现在媳妇也是才接手后宫,有许多事不熟悉,暂且沿袭旧人,也是理所应当的。”眉头一皱,乐琰便瞬间做出了决定,见张太后欲言又止,知道她怕是以为自己没回过味来,忙道,“这农时,可不等人呢,王岳的事,也不知道要哪天才会下来,误了农时,那就不好了。”
这个借口,倒也算得上是有理,张太后就点头笑道,“现在宫里是你当家做主,我只管享福就是了。”说着,又拍了拍乐琰的手,问道,“小日子可准不准那?”
乐琰顿时大感招架不来,低头含羞不语,青红便轻笑道,“陛下到底是年轻人,要得狠了些……”因为尚寝官被废,张太后倒是不知道他们小夫妻的房中事的,听了,也点头道,“是哀家心急了,少年夫妻,哪有不贪恋温柔的道理?别让大郎操劳太过,也就是了。这子
77、b,迟早搞掉你
嗣啊,终是你的命根子,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出了咸熙宫,乐琰望了望瓦蓝瓦蓝的天空,不禁对青红笑道,“这么好的天气,很该去西苑走走,今晚我与相公说一声,明日迎了祖母与母亲,到西苑赏秋去。”
青红也道,“正是这个理呢,太后娘娘多么活泼好动的人,自从孝庙去了,便是终日幽闭不出,日日见倒不觉得,奴婢前些日子忙碌,没过来请安,猛然一看,只觉得又老了许多了。”
乐琰想到当时初见张皇后,她那春风满面,贵气十足的样子,也唏嘘起来,按理,张皇后现在也还没到四十,原本也是花样的长相,自从孝宗去了,就一日日老成这个样子,就觉得不寒而栗,喃喃道,“还是走在男人前头好些。”说着,又转了话题问青红,“你说,王太监现在,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红低下头不敢看乐琰,半晌才嗫嚅道,“王公公身为司礼监太监,他的心思,我们做女官的,怎么可能猜得到呢。”
乐琰一笑道,“你说的对,下去吧,把张永叫上来。”说着,青红忙遣了宫人前去传信,这边乐琰慢慢地走到西苑太液池边,倚着栏杆坐了,一边赏玩风景不提。
却说这张永,本来也在乾清宫侍奉朱厚照,一个小太监来叫他往西苑去,谷大用、丘聚等人便取笑他道,“你现在还是陛下的内侍不?俨然成了娘娘的奴才。”张永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顿时上去就要捏拳头打人,魏彬与罗祥忙劝住了,都道,“娘娘与陛下本是一体,说这般淡话,有什么意思?”却冷不防朱厚照在殿内已是听到了外头的喧哗,他尚未问,三阁相都问起来道,“外头是谁在吵闹?”
这下一个都跑不了,全乖乖进殿认错,禀报原委,朱厚照听了,不过哈哈一笑,道,“什么大事,张永还不快去?皇后找你,必定是内库的事,怕是又有使用银子的地方,叫你到户部去拆借些来吧。”
他这是隔山打牛,三阁相如何不知道?谢迁顿时眉头一皱,就道,“皇上,这宫中用度是内承运库承担,已有半甲子的成例在前。孝庙多年来节俭朴素,积攒下的银子,不在少数,难不成这就用尽了?”他却是暗暗弹着朱厚照登基后靡费无度的意思。
朱厚照被谢迁说得无言以对,忙分辨道,“内廷多少年没办过大婚了?这处处都是要使银子的地方,你们还不肯放松盐引。”说着,给内侍使了眼色,几人忙退下去,一边尚互相埋怨,张永又心切皇后等急了发怒,忙屁颠屁颠地进了西苑,见乐琰正与青红说笑,方松了口气,上前行过礼,起身静候乐琰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