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后展眼就要进门了,今年的提拔升迁,便暂时缓上一缓吧,免得到时候二姐无法示恩于人,倒像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故意挤兑着她了。”
沈琼莲眉头也不动一下,淡淡地应了一声,将书册递到了张皇后手上,道,“这是今年出宫的女官名册。”张皇后掀开来看时,第一页便是沈琼莲的名字,她动了动,惊异地看了沈琼莲一眼,半晌才叹息道,“共处十八年,我怎么还是不懂你?你的好日子,可快要到了,如何不在宫中享福,却在这最后关头退隐?”
青红也是满面愕然,有些事外人不知道,她这个张皇后的心腹女官,却是最清楚的,乐琰能顺利登上后位,皇上本人的情有独钟,当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没有沈琼莲居中传递消息、打点上下,能不能中选,还是两说的事。就算没这个功劳,沈琼莲本人是乐琰的师父,乐琰进宫后,正是缺少靠山心腹的时候,不找沈琼莲找谁?她在宫中再呆上十年,地位也都是稳如泰山的,可偏偏,就是在大婚前夕,这脾气古怪的才女,却把自己摆在了出宫的名单上。
沈琼莲依然是那冷面冷心的样子,对张皇后、青红形于外的讶异,似乎并没有理会的意思,起身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先下去了。谁来接替我的职务,还要请娘娘裁决。”
张皇后踌躇片刻,见青红双目灼灼地看着自己,自失地笑了笑,道,“急什么,哀家就是要挑人,还不得让你来推选几个名字?青红,你先下去吧,我要和沈学士,说几句心底话。”青红忙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内殿,张皇后这才看向沈琼莲,挑眉问道,“难不成,你是怕鸟尽弓藏?”
沈琼莲扯了扯唇,露出了一个充满不屑意味的冷笑,“我在后宫经营长达二十年之久,谁能烹了我这只走狗?”张皇后便皱眉道,“那是为什么,如今宫中几派,王氏不过是个有气的死人,一心只想着安富尊荣。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二姐又是你的徒弟,她的为人,对你只有感激的。无非是伊尚宫与你有些不和,但,那算得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走得这样的急?非得要在大婚前离京?可是宫中要出什么大事……你要避嫌不成?”说到最后一句,她眯起眼睛,一股迫人的霸气,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沈琼莲叹了口气,无奈地道。
“不错,我虽然思念家乡,却也不必这么早离京。提前远走,也是为了逃避,避的却不是什么祸,而是喜事。”她又冷笑了起来,“或者说,是一桩我并不情愿的喜事。皇上身边有人看得起我,想和我结个对食,做个老来伴。”
宫女与太监结对食,在宫中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甚
68、童养媳与宦官
至于女官与有头有脸的大太监结为对食,也不是没有。沈琼莲新婚不久,丈夫便去世了,入宫二十多年来,倒也不是没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只是一来,沈家并非没有根底的寒门小户,二来,沈琼莲在宫中的地位,并不比谁低些,即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看到她,也要客客气气地叫声沈学士,她又极不喜欢这等假凤虚凰的事,严词回绝了几桩,也就多年没人提起这事了。如今,却又有人胆敢透露出这个意思,若非是极为不知天高地厚的,便是在皇帝身边服侍的红人了。
张太后皱起眉头,想了想,道,“素日看着刘瑾,也是个谨慎小心的,这才让他做了大郎身边的人,怎么一朝得宠,就这样张狂起来?”
“张狂不张狂,倒也是无所谓的事,横竖,已经不与我相干。人都有往上爬的心思,他们太监都是无根的人,不顺着杆子爬上去,谁知道他年在哪终老?”沈琼莲淡淡地道,“多余的话,说了也是徒然,不过是说了与你听,叫你知道小心这个人。”
张太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旋又苦笑起来,“现在呀,人走茶凉了,你是要我向你徒弟传句话吧?放心,这样的人,二姐是必定难以容忍的,只盼她能沉得住气,别一上来就与大郎闹僵了,也就是了。”
“按二姐的性子,却也难说。”沈琼莲微微皱起了眉。“但,若是难以拿捏住与内侍、女官之间的关系,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也是坐得不舒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话说我研究了一下明代的太后该住哪,初步发现是这样的,现在,大家请百度出一张故宫的图片,看到了吗,在现在慈宁宫的位置,当时明代叫仁寿宫,也没这么大(貌似),当时皇太后理论上是住在那里的。但是,我们都知道太皇太后王氏她还在,而且她刚搬进去不到一年,所以皇太后应该住在咸熙宫里(这是我猜的),也就是现在的寿安宫,而现在的咸福宫当年叫寿安宫(真乱),反正仁寿宫周围的建筑群全是太妃太后住的地方,辈分最大的住在仁寿宫里,我拿不准的是太皇太后是否该住在最好的宫殿里,还是反过来,皇太后住在最好的宫殿里。反正……不管咋说,就这么着吧|||也不是啥考据文。这个宫殿群和东西六宫是隔开的,皇帝没事就去给两宫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