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琰看她神色倒不像是客气,心中也有些为顾纹贤高兴,原本纹贤虽然生得平常,言行举止,却是温柔中带着自信,只是成家的事出来之后,看她总有些郁郁的样子,还有些担心她会就此消沉下去,没想到这女孩子的韧性这么强,才出宫时,分明为大家的异样眼神难过,到了现在,便已经自我开解好了。可见得人在磨练下能有多少惊人的成长,还都不是说假的,纹贤原本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谁能给她一丝难堪?命运作弄,沦落到被这些寒门小户家的女儿指指点点的地步,却也就自己调试过来了。
三人不再说这个事情,而是谈些别的,说起了出宫后的饮食问题,几个人的家境都还不错。听年永夏的口气,年家现在过得倒还是宽裕的,乐琰与纹贤,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这宫中的饮食虽然也不差,但对这几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姑娘来说,难免觉得不够惹味,年永夏先道,“我什么也不想,就想喝口弟弟为我做的酸梅汤。那年我不巧也病了,娘也在床上,两个人都不思饮食,急得他不知所措。进了厨房倒腾了半天,变了碗酸梅汤出来,那味儿,到今日我也忘不
65、我要的就是你!
了。只是那碗汤呀,足足花了有两钱银子,把我心疼得不成,后来家境宽裕了些,他又进学了,哪里还有功夫为姐姐做什么汤喝?”
顾纹贤笑道,“我想吃娘为我做的荞麦面,我就好那口,可惜,娘说吃了容易发胖,我要学,她又道我是侯府小姐,学厨艺,乃是失了身份。那凉面酸酸咸咸的,好吃极啦。”
乐琰怔了怔,没想到镇远侯夫人是这样疼惜女儿,倒是减了几分对她的恶感,笑道,“家里的厨子,我不是很喜欢,倒是喜欢宫里炖的羊肉,也不知道加了什么药材,那样的细嫩没有膻味,要比那些号称的贡菜好吃得多呢。”
年永夏与顾纹贤交换了个眼色,都掩嘴笑道,“何以不喜欢家中厨子,却中意宫中的菜呢,看来,你注定是宫中的人嘛。”乐琰摆摆手,辩解道,“家中是继母理事,虽然疼我,但却也要体谅她的难处才好。”
三个女孩子都沉默了,在外人看来,她们个个都是天之骄女,一生的平顺,似乎是唾手可得,但年永夏父亲早亡,母亲多病,自己不得不以稚龄女子之身为小家奔走筹划,顾纹贤婚事不顺,可能耽误终生,甚至于参加了选秀,也未必能找到如意郎君,乐琰看似尚气任性,在家中却要处处顾忌,根本享受不到父母的宠爱,各有各的难处,一时想到,都在心中想着,原来天底下,并没有一个真正快乐如意,无所顾忌的人。
弘治帝朱佑樘公务繁忙,足足拖了三日,这才有暇亲选儿子的媳妇儿,地点,自然是放在了坤宁宫,三名秀女被带进了正殿,一时都是有些惶恐,不知该不该抬起头来。青红肃容道,“请皇上阅看秀女。”三人这才抬起头,注视着重重青纱,这次的坐席分布,便和上回的大不一样了。皇太后自然是坐在上手,但更多的只像是个摆设,皇帝夫妇共坐一张长榻,太子朱厚照似乎被他们拥在怀里,见到三人抬起头来,便动了动,扭了扭身子,坐到了父亲身边。
“这三个,倒都不是第一次见着。”朱佑樘和缓地说了一句,帘内便传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宫人们也都含笑纷纷向三人示意。这三人都是在宫闱中行走惯了的,一时也都回了礼,张皇后在帘后笑道,“嗳,都是熟悉的,反倒不知道问什么好了,纹贤,好久没见你进宫请安,怎么,还在生本宫的气吗?”
顾纹贤忙福身道,“哪里的事,娘娘的深恩厚德,纹贤谨记心中,感激得无以言表,唯有五体投地,方能聊表寸意。”说着,就要拜□去,张皇后笑道,“快别客气,我们如同一家人一般的。你就像是永福与永淳的姐姐,以后有了空,也要多进来陪本宫说话。”
她
65、我要的就是你!
会对顾纹贤如此礼遇,自然是在委婉地表达对王岳的不满,在座的都是人精,谁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一时间,侍立在青纱帐之外的王岳,脸色便不自然了起来,好在张皇后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话锋一转,又问道,“二姐,听说,清平侯夫人为你取了字,是不是呀?”
“承蒙夫人错爱,赐字黛眉。”乐琰忙笑道,张皇后哼了声,道,“梁夫人真是狡猾,怎么就把这个美差事抢了过去?不成,永夏可有字没有?”
乐琰看她神色倒不像是客气,心中也有些为顾纹贤高兴,原本纹贤虽然生得平常,言行举止,却是温柔中带着自信,只是成家的事出来之后,看她总有些郁郁的样子,还有些担心她会就此消沉下去,没想到这女孩子的韧性这么强,才出宫时,分明为大家的异样眼神难过,到了现在,便已经自我开解好了。可见得人在磨练下能有多少惊人的成长,还都不是说假的,纹贤原本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谁能给她一丝难堪?命运作弄,沦落到被这些寒门小户家的女儿指指点点的地步,却也就自己调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