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平侯夫人为人极是和气,也听说了最近杨家夏家正在议亲的事,摸着她的头夸奖道,“真是个美人儿,难得又那么有才,宫中今年也要主办一场赏雪宴,我想,你是必去的,到时候可要大展才华,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乐琰笑道,“进出宫闱,也有些年头了,之前未曾听说过赏雪宴的事呀?”梁夫人笑道,“当时万贵妃在时,倒是愿意办的,万贵妃去后,皇后不喜这个调调,也就搁置了多年,今年怎么又捡起来了,我们也吃惊得很呢。”
乐琰心中一动,又与梁夫人说了些别的事,梁夫人很是喜欢她,直说自己没有女儿,倒不如认了她做干女儿,与另一个干女儿黄娥,正好是一对珠玉般的姐妹。乐琰不禁大喜道,“却不知道原来秀眉妹妹是夫人的干女儿,我与秀眉妹妹也有些来往的,最近没有见面,着实想念,这么说来,秀眉妹妹是必定会来赏菊的喽?”
梁夫人笑道,“可惜了,她最近身子不好,一直在家歇着,早派人来向我请了罪。但宫中的请柬,已经是有了她的名字,你们大可到太液池边叙旧,倒也风雅呢。”
乐琰心虚地干笑起来,找了个话缝,便起身告辞了。在回家的路
51、刘瑾的损招
上她是越想越不得劲,终于是咬了咬牙,扬声道,“前头转弯,咱们去黄小姐府上,直接找她说话去。”
婉玉这几天来,倒也琢磨出了个子丑寅卯,此时略带试探意味地问道,“姑娘,这黄小姐……怕是还在生你的气吧?”
乐琰无奈地道,“再这样下去,将来她必定后悔,就当我欠她的,必须要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吧。”
黄娥家就在清平侯府附近,是个不大不小的四进院子,虽然进数要比夏家多了一进,但占地却不如夏家大,门脸也是小小的,婉玉下车递了帖子进去,不多时,霜晨便出来了,面色极为无奈地对婉玉说了几句话,乐琰隔着车窗看在眼里,轻声道,“霜晨,你过来。”
霜晨满脸尴尬地过来,福身又道,“请夏姑娘别和我们家姑娘计较,她年纪还小,性子古怪……”
“我哪里会计较这个,这几天来找她,自然有我的道理,”乐琰笑着打断了她,想到这几年来借鉴了的诗词,就是有些心火,也都消散了。“你去告诉你家小姐,我可不是上门炫耀来的,是真的有事想问问她。”
霜晨眼神一闪,点头匆匆进了大门,不多时,便出来领着马车绕到后门,低声道,“夏姑娘,前头正在待客,委屈您从后门进啦。”
乐琰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扶着婉玉进了黄娥居住的小院子,顿时被一阵药味熏得直咳嗽,喘息道,“你们姑娘真是病了?”
霜晨叹息道,“夫人常年卧病,姑娘正为她熬药呢。”说着,将乐琰带进了东厢房,果然,黄娥正坐在小风炉跟前,挥着扇子看着火势,脸上一道道的黑,见乐琰进来了,脸也不抬,淡淡地道,“姐姐怎么来了。”说着,抹了一把脸,却弄得两颊一团乌黑。
“我再不来,耽误了谁的终身大事,人家岂不是要怪我一辈子了?”乐琰故作无奈地道,黄娥这才抬起脸,大眼睛却早已红了,也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哭的,她抽了抽鼻子,有丝惊疑地问道。
“姐姐是什么意思?”
乐琰拿眼一看婉玉,婉玉顿时会意,笑着把霜晨拉出了东厢房,站在廊上说起了天气。黄娥目光连闪,乐琰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她身边低声道,“你老实和我说,你与杨师兄,是不是一对儿?”
黄娥怔了怔,抽了抽鼻子,突地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黄娥,明代女文学家,字秀眉,四川省遂宁市人。杨慎之妻,世称黄安人、黄夫人。父珂官尚书,自幼博通经史,能诗文,擅书札。正德十四年(1519)与杨慎结婚不久,慎谪守云南,长达30年之久,长期留居夫家新都县,管理家务。在天各一方的离别期间,以《寄外》诗闻名当世。又工于散曲,在明时已有刊本《杨升庵夫人词曲》5卷,又有《杨夫人乐府》,但其中多与杨慎《陶情乐府》所收者相混。近人将两人之作合编为《杨升庵夫妇散曲》,风格缠绵悲切,有“曲中李易安”之誉。
就是在这样一个烦躁的心绪下,夏家收到了来自清平侯夫人的请柬,这位夫人,平生没有别的爱好,便是喜欢与聪慧懂事的少女说话解闷,每过几年,就会在四季当令时,或是借赏花,或是借赏雪的名义,请些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到府邸中做客,有看中的,甚至不吝于做回媒人。能接到她的请柬,是极有脸面的事,乐琰虽然心事重重,并不愿动弹,但还是不得不到清平侯家拜谢,因为她与这位梁夫人并不能算是熟识,只是在宫中曾见过一两次,连话也未曾说过。